下這般說,老奴便該先去死!”
天盛帝握緊座椅扶手,含恨道:“你一個奴才,怎會明白朕的心情!犯下如此罪孽,便是一死,也難贖朕的罪過!”
殿中群臣聽得皇帝此言,紛紛起身道:“臣等惶恐。”
“朕的罪過,朕自己知道,愛卿們不必為朕開脫,日後到了九泉之下,朕也是要向先皇負荊請罪的。”
語罷,皇帝目中竟流出淚。
世家官員神色不一,寒門出身的官員跟著抬袖抹淚,顧凌洲自椅中站起,躬身道:“西京之事,歸根到底,並非陛下之錯,陛下何必如此自苦。”
“曹德海,還不速去取巾帕來。”
曹德海應是,緊忙從地上爬起,取了塊明黃絲帕過來,為天盛帝拭去眼角淚痕。
天盛帝慚愧坐直身體:“是朕失態。”
“朕知道,西京一日不收復,百姓便要戳著朕的脊樑骨罵,但有一絲希望,朕都恨不得立刻揮師西下,將狄人驅逐出大淵疆域。朕恨自己不是大羅神仙,變不出軍糧,朕更恨自己身子不爭氣,不能如先帝一般御駕親征,親到前線抗敵。除了恨,朕還怕,怕六年前的悲劇重演。一萬北境軍精銳部隊,幾乎全部葬身在青羊谷,也不知是上天在懲罰朕,還是祖宗覺得朕不堪大任,降下如此罪責。若是朕犯下的錯,回回都要將士們用命去填補,朕寧願被百姓戳著脊樑骨罵,指著鼻子罵。”
“朕還是那句話,若各部真能勠力同心收復西京,朕便是給諸位愛卿跪下,也是可以的!”
在世家官員看來,皇帝想要趁機收復西京的心思自然可以理解。
今夜突然出現在鳳閣,顯然也是要借顧凌洲與韓蒔芳兩位閣臣的威勢,將收復西京之事定下來。
在世家眼裡,皇帝倚仗謝氏,如果謝琅能收復西京,皇帝便多了一個可以倚仗的力量。
戶部尚書劉茂第一個坐不住,直接行至殿中,直挺挺跪了下去,道:“戶部糧倉早難以為繼,若陛下執意如此,臣只能辭官歸鄉了,這戶部尚書,誰有本事當便由誰來當吧!”
其他參與議事的戶部官員亦紛紛跪了下去。
“臣等亦願辭官讓賢。”
除蘇文卿外,一眾兵部官員亦跪了下去。
“稟陛下,兵部亦難以為繼。”
“若陛下執意如此,臣等亦只能效仿戶部諸位大人辭官了。”
其他各部中世家官員也依次跪下。
天盛帝望
() 著跪成一片的朝臣,目中一片頹然和沮喪。
唯衛瑾瑜坐在原處,冷漠地望著眼前一切。
“到底是朕無能。()”
天盛帝苦笑一聲,道:≈ap;ldo;便由兵部下令,召定淵侯世子回京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收復西京一事——再議。”
眾官員齊齊叩首:“陛下聖明。”
議事結束,衛瑾瑜獨自出了文極殿,快到宮門口時,被一名內侍躬身攔住去路:“衛御史,韓閣老有請。”
衛瑾瑜並無多少意外,跟著內侍到了韓蒔芳所在值房。
韓蒔芳正坐在書案後閉目養神,衛瑾瑜入內,垂目行過禮,韓蒔芳睜開眼,道:“這是私下,不必與先生這般客氣,坐吧。”
衛瑾瑜並未動,而是笑道:“先生召我過來,應是要訓斥或責罰吧。”
韓蒔芳盯著少年看了片刻,亦笑道:“如今你是有師父的人了,就算要責罰,也輪不到先生了。”
“只是,瑾瑜,先生是瞧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旁人興許不清楚,先生卻是再清楚不過的。顧氏百年世家,實力雄厚不假,可規矩也嚴,最重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