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噩夢。
他要謝氏的忠心,也要剔除謝氏這唯一的亂臣賊子。
等北境戰事徹底結束,謝蘭峰未必還願把兒子留在上京。
屆時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上一世,謝蘭峰寧願引頸受戮,也沒有舉起那杆反旗,這一世,更不可能為一個揹負著謀逆之名的不孝子反他。
世家勢大威脅君王,寒門勢大何嘗不會,寒門權勢太盛,焉知不會發展為新的豪強世家。於君王而言,最重要的是衡平之道。
重來一世,天盛帝第一次感覺到真正將那一盤帝王之棋握在了自己手中。
韓蒔芳道:“猛獸也有軟肋,就看陛下如何用了。”
“再說——這也不是陛下第一次誅殺猛獸了,只是形態不同而已。”
二日後,劉公公再一次來到北鎮撫值房。
這回,除了酒食,劉公公還帶來了筆墨紙硯。
“裴氏步步緊逼,案子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陛下特意開恩,讓世子給定淵王和鎮西大將軍各寫一封報平安的書信。”
謝琅在心底冷笑。
因他知道,皇帝此舉,便意味著終於要動手了。
“只能寫兩封?”
謝琅問。
劉公公道:“若世子還想寫給其他人,自然也可,筆墨管夠。”
若這真的是自己能留在世上的最後的手書,謝琅自然有很多封想寫,給爹孃,給大哥,給二郎,給二叔二叔
(),還有≈ap;hellip;≈ap;hellip;那個人。
只是?()_[((),那人那般清醒無情,恐怕根本不會接收觸碰來自他這嫌犯的書信。>/>
他也不會蠢到這種時候寫信連累他。
他只覺得有些遺憾,不甘,重活一世,除了與爹匆匆在上京見了一面,竟仍不能再見到娘、大哥和其他親人。
他選擇隱忍蟄伏,留在上京,選擇與上一世截然不同的道路,沒想到兜兜轉轉仍舊踏入了上一世的死局。
好在這一次,只是他一人身家性命。
謝氏全族不必再蒙受冤屈。
皇帝的心思已經寫在臉上,皇帝的野心也已昭然若揭,只要皇帝想在朝事上拿到主動權,就必須扶持謝氏對抗裴氏。
謝琅最終只提筆寫了二封信。
一封給定淵王夫婦,一封給大哥謝瑛,一封給二叔崔灝。
內容皆是極簡練的問安,叮囑。這些都是需要經過嚴格審查才能送出去的信,多寫無益,他真正想寫的信,不在此處。
半夜時,窗外再次傳來夜梟的鳴叫。
謝琅於圈椅中抬頭,捲起袖口,露出臂上一塊已經腐爛多時的瘡口,外面夜梟飢餓多時,嗅得腐肉味道,竟直接衝破窗欞,一頭撞了進來。
錦衣衛聽聞動靜,迅疾奔了進來。
謝琅已於這間隙將一隻竹管綁到夜梟腿上,放了出去,代價是臂上腐肉被啄掉一塊。
也許這封信,永遠到不了收信人的手中,然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錦衣衛握著火杖掃視一圈,見除了窗戶破了一塊,室內並無異樣,才退了出去。第二日,劉公公便帶著御醫過來為謝琅治傷,同時,北鎮撫所有值房窗戶外都被加了道鐵網。
這一夜的深夜,二更鼓響之後,值房門再度緩緩開啟。
劉公公提燈進來,道:“世子請吧。”
謝琅端然而坐,問:“去何處?”
劉公公言簡意賅道:“世子去了便知。”
謝琅心中並無多少懼意,倒有些好奇,皇帝究竟打算如何在維持各方和平的情況下,瞞天過海,穩妥處置他這個逆臣賊子兼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