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輕車熟路,自己去燒了一些,抱著衛瑾瑜起來,到屏風後仔細沐浴了一番,換上乾淨衣袍,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才進去清洗。
等出來後,衛瑾瑜竟也醒了過來,安靜躺在裡側,手裡正舉著張地圖,認真欣賞著,並用手指描摹著圖上那些從外見過的城池線條。
正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副。
謝琅不由失笑:“地圖有什麼好看的,等改日得了空,我帶你去西京轉轉。”
衛瑾瑜視線果然從地圖上挪開,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西京很好麼?”
“很好,很壯麗,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琅在外側躺下,極自然伸臂把人摟在懷裡,眼睛明而亮。
“站在落雁關上,幾乎可能整座青州城,甚至半個大淵攬在眼底,任誰站在那個地方,都會生出征服天下的野心。”
衛瑾瑜便順勢將下巴抵在他肩上,饒有興致問:“你呢,你也生出那樣的野心了麼?”
“我沒有那樣的野心。”
“我的野心,只有你。”
謝琅理所當然道。
“瑾瑜,你知道麼,自從被迫接下那道聖旨,進入上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從未如此刻一般安心。”
“我知道,以你的聰慧,想要不接這樁差事,有的是法子,可你為了我,還是過來了。我也知道,孟堯離京時,你特意相送,並對他說出那一番話,激勵他鬥志,也是為了幫我,將他送到我身邊。我更知道,青州一戰,顧凌洲肯向兵部與戶部施壓,全力保障青州糧草供應,也皆因你的緣故。”
“你對我的心意,我全部都明白,我只恨自己眼瞎,醒悟得太晚。”
思及前世種種,謝琅仍止不住心痛。
衛瑾瑜自然察覺到了,放下地圖,正色道:“謝唯慎,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在意,也不希望你一直耿耿於懷,我們一起往後看,好不好?”
謝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並非傷春悲秋之人,也知一味陷在舊事裡並無意義,笑了笑,點頭,正要說話,視線裡忽落入一點妖豔紅色。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衛瑾瑜臂上的那粒硃紅小痣。
依舊妖嬈若紅豆一般,印在美人
瑩白肌膚上,平添旖旎之色。
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琅總覺得,這顆痣的顏色,比上回自己見時,更鮮麗了一些。他不由伸出手,指腹在那點硃紅上,輕輕摩挲了下。
謝琅緊接著看到了離紅痣不遠處的一道割傷。
雖然傷口已經癒合許久,但因為主人體弱的緣故,仍然留下了一道細細的淺色疤痕,疤痕旁邊,還有另外一道小小的,月牙狀痕跡,因為時日太久,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麼傷。謝琅還欲細看,衛瑾瑜已經不緊不慢抽回了手,道:“放心吧,都是以前不慎留下陳年舊傷,早就不疼了。”
見謝琅仍目有疑慮,衛瑾瑜卷下袖口,唇角一彎,渾不在意笑道:“小時候,我也是很淘氣的,還曾經因為偷偷上樹偷鳥,險些摔了腿。”
謝琅有些想象不出來那畫面。
但能猜到,這大約是長公主夫婦還在世時候的事。
長公主夫婦去世後,他應該經歷了很多苦楚,所以昔日帶著那道割傷,只隨意用繃帶纏了下,就能肆無忌憚並若無其事與他說笑,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那時要不是他及時發現,他大約還能帶著那道傷與他做那種事。
以前的事他改變不了。
以後,他絕不會讓他再經歷這些苦。
謝琅在心裡發誓道。
衛瑾瑜到底精力有限,看了會兒地圖,就直接靠著謝琅的肩膀睡了過去。
謝琅輕手輕腳把人放到枕上,用被子裹好,自己卻沒再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