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雨日以繼夜的幹,時間長了,誰也吃不消,你們權當幫我解一下燃眉之急吧。”
“至於戶部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築堤是賑災重中之重,我相信,戶部那邊也沒什麼話可說。你若還有其他顧慮,皆可提出來。”
衛瑾瑜擱下湯勺,道:“孟堯和那兩名司事我可以給你留下,但我不能留在這裡。”
這回換謝琅動作頓了下。
半晌,他方開口:“你是怕戶部那邊不答應?你放心,我派人去說清楚,蘇文卿不會不答應。”
這是衛瑾瑜第一次從謝琅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淡淡道:“不是。”
“與旁人無關,我有自己的事。”
若他沒算錯,最遲後日,上一批賑災糧就該吃完了。
戶部那邊,此刻怕已經是油鍋上的螞蟻,他也該到出手的時候了。顧凌洲把他派來延慶府,可不是為了讓他老老實實幫著戶部賑災,更不是為了讓他待在這帳中躲清閒。
如今只欠一個東風了。
天還未亮透,一輛簡樸至極的青蓋馬車冒雨駛進了北里,在一家位置偏僻的酒館前停下。
車裡鑽出一道裹著斗篷的人,進了酒館,便直奔一樓一間雅室。
“都不必跟著。”
讓心腹侯在外,來人推門而入。
雅室裡,已經坐著一個人,四十上下年紀,一身錦袍,正沉臉喝著酒,竟是衛氏大爺衛嵩。
進來的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張精明面孔,則是一日之間彷彿老了十歲的戶部尚書虞慶。
虞慶直接朝衛嵩普通跪下:“衛大人,戶部糧倉什麼情況,你是最清楚的,你得救救我!”
衛嵩氣定神閒道:“怕什麼,兩萬賤民而已,還能吞了你不成,瞧你這點肚量,虧得還位列七卿。”
虞慶愁道:“兩萬災民的口糧,不是小數目,上一批賑災糧很快就要撐不住,屆時戶部拿不出糧來,是要出大亂子的,萬一查起來,那件事暴露,可是九個腦袋也不夠掉,我能不怕麼。”
“行了,沒有首輔允許,誰敢查戶部的糧倉,此事歸根到底,癥結還在那兩萬災民身上,設法解決了不就行了。”
虞慶吞了
口唾沫。
“您的意思是?”
衛嵩慢悠悠飲了口酒:“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法子。”
虞慶:“那首輔那邊?”
“首輔如今年事已高,豈能處處操心,拿這種事去煩他,你是不要命了麼?”
虞慶嚇得縮了下脖子,不敢再多嘴。
延慶府,白沙河京南大營駐地,帳中。
衛瑾瑜喝完了一小碗粥,準備起身。謝琅突然道:“如果我告訴你,留在這裡,能有一個絕佳的立功升官的機會呢?你留不留?”
衛瑾瑜本正撫著袖口,聽了這話,抬眸,用異樣目光看著對面人。
片刻後,垂目如常撫袖:“說來聽聽。”
“不划算的買賣,我是不會做的。”
謝琅像是料到他會如此說,索性擱下筷子,抱臂道:“你知道,前日夜裡,伏龍山為什麼會突然發生坍塌引發山洪麼?”
衛瑾瑜動作幾不可察停了下,不動聲色問:“你知道什麼?”
謝琅:“山洪暴發之後,其實我上了趟伏龍山。”
衛瑾瑜眸底終於起了波瀾。
“你查到了原因?”
“原因不敢說,但我在坍塌的碎石間,發現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
謝琅從懷裡掏出一團白色帕子,放到案上展開,衛瑾瑜手從袖口間挪開,抬眸,定睛一看,見白帕之內,並未包裹其他物件,而是沾著幾點黑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