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先一步問:“選的誰?”
自天盛八年起,淵朝便有往邊軍派監軍的傳統,監軍多由二十四監出身的內監擔任,有直達聖聽的權利,一方面,可以替皇帝監視邊將,防止邊將謀反,另一方面,可以及時傳達皇帝指令,提高兩邊溝通效率。
某種意義上,邊將與朝廷監軍通力合作的和諧度與愉悅度,直接決定了戰爭勝負與成敗。
這些年,因為監軍強勢插手軍務,與邊將意見不合,而導致戰事慘敗的例子,時有發生。因而朝廷在往各地派駐監軍時,為審慎起見,一般由司禮監推舉,鳳閣三位宰執共同商議決定,以保證監軍的質量。
“劉喜貴。”
謝琅沒有開啟密報,直接道。
裘英與雍臨俱露出意外色。
“世子如何知曉?!”
謝琅自然不能說自己已經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對所有仇人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劉喜貴尤其清楚。
因上一世,謝氏謀逆案第一樁罪證,就是時任北境軍監軍的劉喜貴揭露出來,並在隨後的審讞定案中起了關鍵作用。此人囂張跋扈,仗著黃純撐腰,最愛敲詐邊軍,斂財謀私,上一世老爹和二叔他們沒少受折騰。
只道:“這還用猜麼?黃純的乾兒子裡,如今不正數他得寵。”
裘英罕見神色凝重:“黃純與衛氏素來走得近,若劉喜貴去了北境,北境軍一舉一動,豈不都要暴露在衛氏眼皮子底下。”
裘英暗道這衛氏著實囂張可惡。
明明剛與謝氏聯姻,背地裡還使出這麼個陰招。
謝琅像窺出他所想,哂笑一聲:“你當真不知道,他衛家如此煊赫勢大,為何要著急與謝氏聯姻麼?”
裘英想了想,道:“難道是因為裴北辰即將赴任滇南行軍大都督一職?”
“是啊。裴北辰一旦到了滇南,大淵三分之一的兵權,都要落入裴氏之手,他衛氏作為上京諸世家之首,豈能甘心。”
裘英立刻明白了。
“自西京十三城落入狄人之手,大淵西面門戶殘敗不堪,只有滇南、江左和北境三處防線穩固,江左是顧氏地盤,衛氏不敢動,所以便盯上了北境軍,盯上了謝氏。他是要拉攏謝氏,對抗裴氏
。這回往北境派監軍,也是要進一步滲透北郡。”
雍臨在旁邊插了句:“聽說今夜不少朝廷官員在二十四樓設宴,慶祝劉喜貴高升呢。”
謝琅冷眼聽著,忽站了起來,裘英忙問:“世子爺要出去?”
“二十四樓吃宴去。”
謝琅又恢復了那副混賬模樣。
他身高腿長,比以勇武聞名的裘英還要高上一頭,順手拍了拍裘英肩膀,問:“上京兄弟們慶賀我新婚之喜,裘副將可要賞臉來喝一杯?”
裘英拿開他手,恨鐵不成鋼:“新婚第二日,便出入風月場所,若是在北郡,世子爺又該挨棍子了。”
謝琅不緊不慢把袍子攏上,嗤笑。
“這不是不在北郡麼,再說,裴副將打算讓我為誰守身如玉呢。”
裘英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雍臨則在一邊道:“姚大公子出手闊綽,直接包了二十四樓整個南廂,給世子爺接風洗塵呢。這一晚上,不算酒水伶妓,光席面就三千金不止。”
就倆字,豪闊。
哪像他們世子爺,上回只包了個明月閣,就險些窮得當褲子。
“姚大公子?”
裘英皺眉:“姚氏大公子姚松?”
“世子爺怎麼最近老跟他混?”
謝琅接過雍臨遞來的毛巾,擦面醒了醒神,道:“他老子是兵部尚書姚廣義,你說我為什麼和他混?”
裘英想了想,有些被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