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戰西京(二十五)(2 / 5)

顧凌洲忽問。

顧氏子弟,以寒玉尺為證,玉尺都是隨身攜帶的。

衛瑾瑜自袖袋中將玉尺取出,雙手呈上。

顧凌洲又問:“知道這柄玉尺作何用途麼?”

“知道。”

衛瑾瑜眸底一片平靜:“玉尺,亦為戒尺。弟子佩戴於身,如身負師長教導,需勤勉上進,戒驕戒躁,時時修心自省,凡違逆族規的弟子,師長皆可以玉尺訓之。”

衛瑾瑜將手抬高了些。

“弟子有過,辜負了師父教導,請師父責罰。”

顧凌洲接過尺子,望著乖順跪於下首的少年,和那副坦然領罰的姿態,目中複雜之色更甚。良久,卻是放下尺子,道:“你入門時間尚短,若真要追究,也是本輔疏於教導之故。最近鳳閣和督查院的事,你先不必再管,就待在這藏書閣中,好好讀幾日書,仔細想想何為忠信。等想明白了,再來見我。”

衛瑾瑜一怔。

等後知後覺抬起眸,面前已無顧凌洲身影,只有那柄刻著他名字的寒玉尺靜靜放在長案上。不由放下手,對著那柄玉尺和四周環立的經卷出起了神。

這樣恩威並濟願意教導他的師父,這樣藏書豐富、天下多少學子夢寐以求的典庫。

若他只是一個普通弟子,哪怕是出身寒門,身置此處,只會有激動澎湃,他一定會安心讀書做學問,孝順師父,經營仕途,和其他弟子一樣,成為恩師得力的左膀右臂。

可惜他不是。

於旁人而言輕而易舉的寧靜與安穩,於他,卻是此生都不可得的。

在此之前,他從不後悔當初接下了這柄玉尺,拜入顧氏門下,做一名顧氏弟子,這一刻,卻忽然有些後悔。

他寧願那柄尺子落了下來,這樣,他的負罪感會輕一些。

出了藏書閣,顧凌洲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日常辦公的書閣。

顧忠進來奉茶,看出今日顧凌洲心情不虞,只默默將茶盞放下,不敢輕易開口,思襯之際,就聽案後家主吩咐:“去給他煮碗麵,再收拾一個妥帖的住處出來。”

顧忠應是,暗鬆一口氣,笑道:“閣老雖嚴厲,到底還是心疼那孩子的。”

顧凌洲思及方才師徒間一番談話,面色沉肅:“伶牙俐齒,冥頑不靈,這樣好的資質

() ,心思全用在別處,若再不狠下心管教,他遲早會把自己毀了的。”

顧忠道:“可閣老那尺子還是沒忍心落下,換作其他弟子,方才哪裡還能全須全尾的出來。”

“他跪了一日,滴水未進,粒米未沾,本輔若再苛責,他還有命活麼。”

顧凌洲說完,吩咐:“你派個妥帖可靠之人,去好好查一查,這些年,他在衛氏的功課和交際情況,無論鉅細,本輔都要看。”

顧忠意外:“閣老疑慮重重,莫非,是後悔將這孩子收入門下了麼?”

衛瑾瑜捧著盞茶來到書閣外,恰聽到這一句,腳步倏一頓。

閣內,顧凌洲搖頭。

“其他人,性情如何,從日常言行都可窺見一二,可這一個,本輔總覺得眼前隔著一層霧,如何也看不清楚。本輔總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事情。”

“老奴明白了,老奴這就著人去辦。”

顧忠道。

閣外,衛瑾瑜抿了下唇,收回原本要敲門的手,沉默片刻,轉身依舊往藏書閣方向走了。

顧凌洲的無奈與憂慮,他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顧氏門下弟子眾多,恐怕還沒有哪一個,如他一般給他惹過這樣的麻煩。

夜風颯颯,吹起少年郎廣袖。

就算顧凌洲真的後悔,衛瑾瑜也不會對對方生出任何怨懟,只是有些歉疚,當日,他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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