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幽一眼,他倒要看看,這人還能編出什麼故事:“也是在神啟裡?”
“當然不是啊,”謝挽幽不緊不慢地說:“是在你逃出神啟之後——你後來當了魔尊,我們是在魔域認識的。”
少年面上不顯,心下卻是暗暗一驚,他確實有過逃出神啟的念頭,可謝挽幽是怎麼知道的?
壓下心中的驚訝,少年儘可能保持鎮定:“然後呢?我是魔尊,你又是誰?怎麼認識的?是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嗎?”
“你跟我在這查戶口呢?”謝挽幽失笑,輕咳一聲:“好吧,既然你要問,那我就簡單說說吧。”
“那是個月黑風高夜……”
少年側耳等待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下文,他不由轉頭,疑惑地望了謝挽幽一眼。
謝挽幽話鋒一轉,很無恥地說:“給我摸一下尾巴,我就接著說。”
“……”
少年的臉色變幻莫測,最後憤憤瞪了謝挽幽一眼,轉身背對著謝挽幽,任憑謝挽幽怎麼哄,都不肯再跟她說話。
沒辦法,見時間到了,謝挽幽只好收了書,同鬧脾氣的少年道了別,然後側身從欄杆裡擠了出去,重新換上了她在神啟用的馬甲面容。
她一離開,就彷彿帶走了所有的聲音,四周一下子變得死寂了下來。
少年聽到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遲疑片刻,來到了籠門旁邊。
從他的位置往外看去,可以看到謝挽幽的背影。
走廊兩側的房間裡關押著無數混血,她路過時,無聊透頂的混血們全都被吸引了注意,扒著籠門朝她起鬨。
少年忽而感到了幾分莫名的不悅。
這個人是為他而來的,這些混血憑什麼用那種垂涎的噁心目光注視著她?
沒來由的不適湧上心頭,少年身後探出一條雪白的狐尾,正想做些什麼,卻見謝挽幽忽而停下了腳步。
少年動作一頓,眼睜睜看著謝挽幽抬起一隻手,五指攥緊,面無表情地給了一隻混血一拳。
“砰”的一聲,那隻混血硬是被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拳打飛了出去,發出了沉悶的撞牆聲。
“你們太吵了。”謝挽幽側過頭,冷冷道:“再讓我聽到誰的聲音,我就打爆誰的頭。”
……跟面對他時的那副不正經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她只會對自己無限縱容。
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不知為何,少年心中忽而動了動。
在一片死寂中,謝挽幽的身影遠去了,少年卻一直站在籠門前,手中攥著那枚留影石,久久沒有離開。
漸漸的,少年總結出了一個規律,謝挽幽總是會在黃昏時分到來,然後在夜巡人員換班之前離開。
這使得他黑暗如汙泥般的糟糕生活忽然多了一絲隱秘而不可言說的期待。
他其實是希望謝挽幽來的。
被獨自關在牢籠裡,如影隨形的黑暗與寂靜能逼得他發狂,而謝挽幽的到來,往往伴隨著搖曳的燭光,以及不再寂靜的囚籠。
他逐漸開始不在乎謝挽幽的真實目的,只要她不作妖,那麼讓她陪在身邊,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總歸也不是特別討厭她……
夜半時分,謝挽幽悄摸摸蹭過去,靠在白虎柔軟的虎腹上看書,白虎轉頭瞥了眼她的發頂,低頭開始舔爪子,算是默許了。
謝挽幽伸手過去,賤嗖嗖地把他剛舔順的毛再次捋亂。
白虎顯然愣了一下,蹙眉看著她的動作,等她移開手,老老實實地重新開始舔毛。
謝挽幽有些驚訝,封燃晝年輕的時候脾氣還怪好的。
這要是換成成年的封燃晝,她要是敢手賤,封燃晝早就無情地舔到她手背上了。
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