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的父母因為他抬不起頭,出門會被人指指點點,不出門會被親戚們電話問候,沒過多久他爸就心臟病發走了,他媽離開傷心之地回了鄉下。
儘管如此,周圍的人還是會疏遠陳譽,他先是被學校辭退,後被派出所拘留,在那之後就在自己的兩層小樓房裡住著,平時不怎麼跟人來往,主要是沒人願意跟他接觸。
那地兒偏,誰也不想經過他門口,尤其是家裡有女兒的父母,會經常叮囑女兒不要靠近那裡。
警方之所以會鎖定陳譽,是因為他們查到發現他在這兩年分四次購買過大量的藥品,並在他家搜到一個地下室,裡面擺放著很多化學物品和器材。
陳譽的解答是自己沒有朋友,需要一個事情來打發時間,而他喜歡化學,所以就在網上找渠道買了那些東西。
他只是想做實驗。
還有個原因,這次的碎屍案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這一片的人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甚至會在警方上門走訪時有意無意的透露,說是陳譽乾的,他有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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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來之前看過陳譽的照片,是個模樣端正,書卷氣很濃的知識青年,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卻不修邊幅,隨意到邋遢,髒亂。
屋裡不但雜亂,還瀰漫著一股子怪味,說不清具體都是哪些東西散發出來的,攪合在一起後會有些刺鼻,挑戰人的極限。
顧長安剝一片口香糖到嘴裡,漫不經心的咀嚼了起來,薄荷的清香從他的唇間散開,很快將他籠罩進去。
季青看出顧長安的忍耐,她沒有耽誤時間,開門見山的問了陳譽幾個問題。
陳譽很配合,回答的時候規規矩矩的,說的很詳細,沒有絲毫試圖唬弄過去的跡象。
季青做著筆記:“兩年前你被你的學生高發,是有這個事嗎?”
陳譽臉上的表情漸漸變了:“對,是有這個事。”
季青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但你卻說自己什麼都沒做,是冤枉的。”
陳譽低頭摳著有點長的指甲,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其實就是那個女學生化學考試沒及格,去我辦公室找我,想讓我給她多打幾分,這樣她回去好跟家裡交差,我沒同意,她就撒了那樣的謊。”
“最搞笑的是所有人都相信那個女學生,不相信我,因為她是孩子,弱者,我不是,她們認為我是個成年人,具備傷害她的能力,就認為我一定傷害了她。”
季青看過檔案,當時的筆錄上有一段,說明陳譽的說詞跟那時候的一致。
只不過辦案人員當他是在狡辯。
顧長安的兩點鐘方向有一個大魚缸,裡面養著很多熱帶魚,陳譽說那句話的時候,他沒聽到一條謊言。
“沒有人相信我,包括我的未婚妻,最好的兄弟,就連我的父母親人都因為那些聲音對我產生懷疑。”陳譽嘲諷的笑了起來,“輿論真的太可怕了,會啃噬掉一個人的大腦。”
顧長安忽然開口:“我相信你。”
季青做筆記的筆尖一抖,在紙上劃拉出了一條不長不短的痕跡,她側頭去看顧長安,跟他眼神交流後內心起了波瀾。
看來那時候陳譽說的是真的,那個學生說的才是假的。
陳譽呆愣了好一會兒,一把抓住顧長安的手臂:“你真的相信我?”
顧長安垂眼自己被抓的手臂,那地方紅了一塊,很快就會出現一片淤青,這傢伙的手勁真大,他抬頭,面上擺出柔弱友善的笑容:“嗯。”
陳譽似乎是看傻了:“你笑起來真好看。”
顧長安:“……”
季青:“……”
什麼鬼東西?作為一個被懷疑的人,警察前後兩次上門,第一次搜尋,第二次調查,竟然沒一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