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像是背後長了雙眼睛,顧長安一出來,他就知道了,什麼也不說的往公交站臺那裡走。
顧長安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
站臺邊有一撥人在等,上去一部分又新增一部分。
顧長安兩手提著不少東西,反觀陸城,手上空蕩蕩的,也沒有半點要幫忙提兩樣的意思。
車過來了,顧長安騰出手在口袋裡翻找硬幣,狗血的常見橋段之一發生了,硬幣不小心從他的指間掉下來,一路滾到一個人的腳前。
是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顧長安道謝,結果中年人將硬幣遞給他的時候,還想摸一下他的手,被他給鉗制住手腕甩一邊去了。
這年頭,沒個演技都不敢上街溜達。
中年人那臉說變就變:“誒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好心給你撿硬幣,你非但不說聲謝謝,還推我,什麼意思啊你?”
顧長安不鳥。
這會兒他不想對著個小丑來虛假的那一套,浪費精力,不如省著點晚上把蝦煮好。
大概是覺得顧長安蒼白著臉,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好欺負,中年人來勁了,他扇動群眾,要大家給自己評評理,還讓小姑娘拍下影片發到網上讓所有人看看。
陸城闊步過去,往顧長安身旁一站,他並未言語,周身強大的威壓散了出來。
不止是顧長安現在不想演,陸城也不想,倆人都卸下了臉上的面具,雖然只是暫時的。
前者不假模假樣以後依舊是原來的漠然,後者做不到,一個沒注意就放了個人進自己的心裡,趕不走了。
中年人看見足足比自己高一個半頭的男人,氣焰立馬減弱了大半:“你,你是他朋友?”
陸城面無表情,眼裡也沒有絲毫溫度,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中年人的喉頭顫了顫,自己給自己撐面子的罵了兩句就往人群后面退。
車來了,顧長安先上去的,陸城落後幾步站在車前,他身上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有一種惹不起的可怕感覺,後面的人想擠又不敢擠,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現象,司機跟車裡的人都忍不住瞅了又瞅。
直到顧長安坐好,陸城才抬腳上車。
顧長安靠窗坐著,旁邊是陸城,倆人全程零交流,圍繞的氛圍說不出的微妙。
過了兩站,顧長安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氛圍,他率先開的口:“不是說死也不坐公交嗎?今天中邪了?”
陸城眼皮闔著,雙手抱胸,一副“生人勿進,否則打死”的吊炸天姿態。
顧長安伸過去一隻手,半空被捏住,他是冷的,觸碰上來的指尖是熱的,體溫相差不小。
陸城闔著的眼皮掀起,看向青年的目光深諳,那裡面有許多不知名的情緒,又在瞬息間褪的一乾二淨,他鬆開手:“坐好。”
顧長安本能的壓下那絲怪異感覺,臉上堆出笑意:“喲,肯說話了啊。”
陸城又闔上了眼皮:“我暈車。”
“暈車?”顧長安瞥瞥男人,“剛才突然有的毛病?”
陸城說:“暈公交車。”
顧長安當陸城放屁,結果沒想到是真暈,半路就半死不活的說要下車,他也稀裡糊塗跟著下去了。
下來的站臺挺偏,路上都沒見幾個人影,陸城坐在臺階上,兩片薄唇抿著,微亂的髮絲搭在額前,將冷峻的眉眼收在陰影裡面,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受。
顧長安居高臨下的看著:“你說你這叫不叫自己找罪受?”
他半蹲著湊近男人:“好玩兒嗎?”
陸城看青年近在咫尺的臉,敢靠他這麼近,膽子不小。
顧長安察覺到危險,他不退反進:“你癱這兒是幾個意思,想要我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