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家的二樓有燈火,柳翠芳回來了。
顧長安隱約聽見了笑鬧聲,不止是她,錢飛也在,他倆看起來是心裡真的沒有鬼,坦坦蕩蕩。
張鵬家在張龍家的斜對面,牆壁剛好正對著那個女人的大門。
顧長安抬頭,視線順著牆壁往上看,牆上有扇窗戶,在二樓位置,裡面的人可以透過窗戶看見院裡的景象。
而張鵬是一個人住的,家裡就他自己。
顧長安撓了撓下巴,他來過女人家幾次,張鵬有可能在窗戶裡面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管閒事,當做不知道。
性格寡淡的人,會幹出那樣的事,甚至用一種上帝視角看待其他人,覺得都是愚蠢可憐的人類。
陸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了顧長安的前面,顧長安沒留神,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後背,鏡片撞掉了一塊。
“……”
顧長安揉揉撞疼的鼻子:“不聲不響的停下來幹嘛?”
陸城示意他看前面,到了。
顧長安不說話了,他開啟手機的手電筒蹲下來找那塊鏡片,腰彎的越低,離地面越近,土腥味就越弄。
腦子裡閃過什麼,顧長安捏住鏡片按回鏡框裡面,他用那隻手抓起一小把土放在鼻端,之後又站起來嗅了嗅。
“我知道了!”
顧長安鏡片後的眼睛徒然一睜,神色激動的說:“是屍體混雜著泥土的味道。”
陸城手插著兜:“什麼?”
顧長安自顧自的往下說:“我還奇怪呢,要說是表姐妹兩個人感情好,妹妹死了還回到姐姐身邊,捨不得姐姐,但她那麼做,根本就是在折損對方的陽壽。”
“所以不是感情好,割捨不下,而是怨念。”
顧長安扔掉手裡的土,手指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一字一頓的說,“屍體就在這裡。”
隨著顧長安的最後一個音落下,巷子裡一片死寂。
顧長安關掉手電筒,壓低聲音問沉默不語的男人:“你有不同的看法?”
陸城說:“並沒有。”
顧長安話不多說,示意陸城翻牆。
陸城沒動。
顧長安先翻到牆頭,投過去一個“你磨蹭什麼,快點上來”的不耐眼神。
陸城忽然抬眼,視線放在顧長安背後。
顧長安察覺到了,整個後背上的汗毛都在這一刻豎了起來,他蹲在牆頭上,後面是騰空的,像是有人飄在半空,靜靜的看著這邊。
就在這時,陸城輕鬆躍上來,手抓住顧長安,將他一同帶到院子裡。
顧長安被抓的一個踉蹌,上半身向陸城懷裡傾斜,下巴蹭到了他的脖頸,冰涼的髮絲掃過他溫熱的面板,沒留下半點痕跡。
這是迄今為止倆人既摸臉後的又一次親密接觸,非常不合時宜,顧長安連排斥的心思都沒有生出,滿腦子都是屍體呢,在哪兒。
以至於他一直保持著靠在陸城懷裡的姿勢。
“陸城,她現在就在旁邊吧,你問問她事情經過。”
“她忘了自己是誰,怎麼死的,只是靠一股怨念留在陽間,待在屍體所在的地方。”
“屍體被藏在哪兒她也不知道?”
“知道。”
“那你他媽的為什麼不……”
顧長安一抬頭才發現姿勢不對,他見鬼似的蹦出去老遠,甩甩胳膊腿把不自在的感覺驅散掉,“我那樣,你為什麼不把我推開?”
陸城忽略他的問題,理理微亂的衣服,慢條斯理道:“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屍體在什麼地方,也就今晚才……”
顧長安打斷他,語氣溫和的說:“好了,我相信你不是在坑我,快告訴我屍體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