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嚴重,因為咬得不準,而且咬了兩口之後就被打掃衛生的護工發現了。
“她很想見你,一直說,但我覺得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合適會客,”陳醫生看著那辰,“只能是約你來談一下她的情況,聊聊下一階段的治療方案,見面只能再找恰當的時間。”
“嗯。”那辰應了一聲,眼睛看著陳醫生桌面上的書。
陳醫生說話語速很慢,用他能聽得明白的話給他解釋著治療方案,他時不時點點頭,並沒有提出疑問。
從他有記憶時起,媽媽就總是不太開心,他幾乎沒見過媽媽開懷大笑,他一直努力想要逗媽媽開心,可好像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次會想要自殺,他並不意外,很多年前她就說過,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的沒意思,那辰靠著椅背,目光飄到窗外,那麼漂亮的,溫柔的,充滿幻想的女人面對自己這樣的病情,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爸爸的事,我建議還是不告訴她……”陳醫生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說著,“以她目前的狀況,這個事沒有任何意義了。”
“好。”那辰點點頭。
想到這個人,那辰只覺得一陣窒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儘管他從來不去細想,但提到的時候他還是會像是剛從夢裡醒過來似的猛地一陣心悸。
死了啊,已經死了啊。
他的爸爸。
他還沒來得及怒吼,沒來得及證明……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那辰心裡一陣發空,四周的事物都淡了下去。
那辰從五院大門裡走出來的時候,安赫剛在車上補了一小時瞌睡,有些迷糊地看著走過來的那辰,覺得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那辰就像是個放風的時候翻了五院院牆逃出來的病人。
“怎麼樣?”安赫沒有急著開車,把煙遞過去問了一句,“臉色太難看了你。”
“是麼?”那辰放下遮陽擋,對著鏡子看了看,接過煙叼著,“沒事兒,就我媽咬了自己兩口,但沒咬死。”
“送你回去吧。”安赫發動車子,突然有點兒後悔問了這麼一句。
“嗯。”那辰看上去挺疲憊,上了車就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安赫把車開到他家小區,那辰才睜開了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到了啊?”
“到了。”安赫點點頭。
“這麼快。”那辰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要送你進去麼?”安赫問。
“不用了,”那辰笑了笑,開啟車門跳了下去,把著車門站了兩秒鐘,又回過頭,“我有預感。”
“什麼?”安赫看著他。
“算了沒什麼,今天謝謝你了……”那辰很快地把車門關了過來,後面沒說完的半句話被隔在了車外。
那辰的聲音很低,說得也很含糊,安赫只聽到了“改天”兩個字,改天怎麼樣他沒聽清,但他沒有問,跟那辰隔著玻璃對視了幾秒鐘之後,他掉轉了車頭。
那辰這句話說得並沒有勇氣,或者說,他也許並沒打算讓誰聽清。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安赫沒有再弄明白的打算。
我有預感。
你不會再聯絡我了。
改天我再找你,你還會出來嗎?
不會了。
那辰,你根本不會讓人有接近你的想法!
這聲音在那辰耳邊不斷地盤旋著,這個永遠冷淡地拒絕親近他的男人的聲音,是他從小到大的惡夢。
他的爸爸,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提不起來的男人,比冷漠的話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那個永遠的背影。
那辰狠狠一腳踢在小區路邊的垃圾箱上,垃圾箱發出一聲巨響,旁邊的一個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