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來回幾句,他的後心都滲出了層冷汗。
越在乎,越小心,生怕失去,承受不住那樣的局面。
顧長安一言不發的抽了會煙:“立春她爹在她出世後就去找長安城了。”
陸城沉吟:“我沒見過。”
他又說:“如果有外人進城,必然會引起很大的轟動,全城戒嚴,我不會不知道。”
顧長安心想,那立春她爹要麼沒有堅持找下去,隨便在哪個地方生活了下來,也不想再回家了,要麼已經在某個時候離開了人世。
前者比後者好,起碼還能活著,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
睡前陸城拉著顧長安開展了一下學術研討,全程都很激烈。
顧長安累著了,躺到被窩裡沒多久就呼呼大睡。
陸城端詳著青年熟睡的臉龐,半響低頭湊近,將薄唇貼在他眉心擰起來的紋路上面。
我保證你會平安,他在心裡說。
第二天一早,陸啟明就溜達去了廚房。
吳大病起的更早,雞鴨鵝都餵了,水也燒了,面已經下鍋,早飯很快就能好。
陸啟明穿的還是昨天過來時那身大衣,沒戴帽子,露著個光頭,紳士的神秘感消失無蹤,他走到鍋臺前看看:“你就是大病?”
吳大病在走神,背後的聲音突如其來,他嚇一跳,鍋鏟差一點整個掉進了鍋裡。
“別怕,我是陸城他叔,排行老四,你可以跟他一樣叫我四叔。”陸啟明很隨和的笑著說,“昨晚我沒見到你。”
吳大病尷尬的撓了撓臉,昨晚他爬窗進的房間。
月牙說來的人很厲害,身上有種她不舒服的感覺,讓她有危機感。
就在這時,陸啟明忽然問:“大病,有小魚乾嗎?”
吳大病一個激靈:“沒,沒有。”
陸啟明仍然在笑,眉目慈祥:“真沒有?”
吳大病沉默了好一會:“有。”
陸啟明拍拍他的肩膀,“面要糊掉了,趕緊用鍋鏟剷剷,多放辣油跟香菜,我口味重。”
走到廚房門口,他沒回頭的說:“放點小魚乾,不止貓喜歡吃那玩意兒。”
吳大病艱難的嚥了嚥唾沫,渾身緊繃的大塊肌肉緩緩放鬆了下來。
陸啟明在院裡打了一套拳,神清氣爽的給大侄子打電話,叫他過來陪練。
手機一響陸城就給按了,他看一眼依舊在睡的青年,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臉,輕手輕腳穿衣下床,洗漱後掩上門出去。
清晨的溫度很低,空氣寒冷。
陸啟明的腦殼適應了一年四季的氣溫,他年輕時候是個風靡萬千少女的帥哥,髮量很多,剪光頭前也是,全剪掉只是想剪掉三千煩惱絲,過的不那麼糟心。
結果還是煩。
搞了個僧人的髮型照樣看不破紅塵,沒有多大用。
一看到大侄子出來,陸啟明就招招手。
陸城脫了外套捲起袖子,邁著長腿走到院裡。
陸啟明一拳過去,陸城的肌肉瞬間根據記憶做出反應,左偏身子後出手反擊。
叔侄倆在家沒少比劃,對各自的招式瞭如指掌,每次都是小輩讓著長輩,這次小輩沒讓,長輩節節敗退。
陸啟明年紀大,體力很快就跟不上了,拳腳出擊的力道跟速度都降了下來,他黑著臉喘著氣說:“不來了不來了。”
“小兔崽子,以前還知道讓,這回竟然不讓了,沒看你四叔現在正處在面子比性命還重要的歲數?存心想氣死我是吧?”
陸城去水池那裡掬一把水洗掉臉上的汗:“四叔,下次不要再往我媳婦屋裡藏了,我是什麼脾氣你知道。”
陸啟明的嘴一抽,果然還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