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不好意思,一條他沒法燒啊,他其實想花錢買一點的。
顧長安會意道:“我剛來,現在只釣了一條,我給你放魚簍裡面,你等會兒,我釣了都給你。”
大叔聞言,眼角堆滿細紋:“小夥子,謝謝啊。”
“沒事兒。”
顧長安是想到了老頭,要是還在世,跟這大叔差不多樣兒,生命無常,尤其是顧家人,他不自覺的嘆氣。
“哎。”
陸城側低頭看向黑髮青年。
顧長安不動聲色的迎上那道目光,立春說這人的眼睛很蘇,會說話,裡面有很多感情,看誰都像是在看情人,他怎麼沒看出來?
比起看誰都像是在看清人,他倒覺得對方看誰都像是在看螻蟻。
一副吊炸天的姿態。
顧長安將視線放在渾濁的河面上,陳述道:“陸先生不是本地人。”
陸城:“嗯。”
顧長安隨口問:“走親訪友?”
陸城用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我是來殺人的。”
一旁抱著孫子看魚的大叔嚇得連連後退。
陸城的唇角牽起一個明朗愉悅的弧度:“玩笑話,大叔別當真。”
大叔這才鬆口氣:“年輕人,玩笑不能這麼亂開啊,我這條老命都差點被你給嚇沒了。”
陸城面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意有所指道:“是大叔膽小,汪先生就沒有被嚇到。”
顧長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叔等顧長安釣到五條魚,他就撿了個方便袋裝起來,不敢置信的說:“小夥子,你真厲害,我還沒見有誰釣魚比你強的,一釣一個準。”
顧長安說:“運氣好。”
大叔搖搖頭,這可不是運氣,至於原因,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他要給錢,青年沒要,分文不取。
“小夥子,你心腸真好。”
“……”只是錯覺。
隨著大叔一走,河邊變得安靜很多。
顧長安釣魚並不喜歡被人看著,他蹙眉道:“陸先生,你不忙?”
陸城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包橡皮糖拆開,眉眼慵懶的說:“事情處理完了,暫時都很閒。”
見青年看著自己手裡的橡皮糖,他露出迷人的笑:“朋友給的。”
顧長安扯扯嘴皮子,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不過,你是不是該給我兩顆?
陸城沒有要給的意思,說他才來鎮上,問顧長安有沒有時間,讓他帶自己四處逛逛。
顧長安當場拒絕了,沒時間。
陸城一臉失望,隨後問了顧長安的聯絡方式,看起來像是真心交朋友的樣子。
“說起來,我來鎮上的第一天在路邊碰到一位大師,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命裡有煞星作祟,叫我往南走。”
“那就往南走唄,寧可信其有。”
“我不知道哪邊是南,大師給我指了個方向。”陸城伸手指向一邊:“汪先生,你幫我看看,那是南邊嗎?”
顧長安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難不成這人已經認出他是那個老爺爺?
不可能吧。
鄰居們跟立春都認不出來。
倒不如說對方認出他是那晚進廟的人,這個可能性要大一些。
顧長安天生方向感薄弱,那天他看出這人在裝,胡亂指的方向,他把帽子摘了抓抓黑髮:“那邊啊……”
陸城吃著橡皮糖,耐心的等下文。
太陽是東昇西落,東昇西……什麼跟什麼,操!
顧長安放棄掙扎:“是南吧。”
陸城咀嚼的動作一停,若有似無,他緩緩的低笑出聲:“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