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說:“抽根菸,吃點糖,喝一兩杯酒。”
何呂問道:“哭嗎?”
顧長安反問:“哭什麼?”
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的何呂:“……”
心就一點點大,裝不了多少東西,只是一個勁的往裡塞,一點也不往外倒,爆炸是早晚的事。
到了那時候,人就完了。
何呂嚴肅的說:“長安,人有時候要適當的哭一哭。”
顧長安轉移話題,問起何呂家裡的情況。
何呂看他明顯不想回應,就沒有再多提,撇撇嘴說:“我姐生二胎,我爸媽都過去了,他們對我不抱希望了,懶得過問,隨我怎麼著。”
“不過問也好,省得看到我這樣,又要氣出病來。”
顧長安說:“總有接受的一天。”
“我現在不想了。”何呂彎腰把男人身上的博被往上拉拉,“人不醒,想什麼都沒用。”
他的語氣埋怨,表情卻不是,有些許無奈:“因為這傢伙,我都沒辦法好好工作,現在基本就是個專屬護工。”
顧長安隱約看到施張眼瞼下的眼球轉了轉,等他仔細去看時,卻發現沒有,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病房裡靜了會,顧長安說:“珍珠這個週六結婚。”
“知道。”何呂說,“我不去了,紅包你幫我稍一份,回頭轉賬給你。”
顧長安推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晚飯吃了嗎?”
何呂搖頭:“沒。”
不多時,顧長安跟何呂坐在醫院斜對面的小麵館裡面,一人要了一份蘭州拉麵,大碗的。
何呂往碗裡倒辣油,問顧長安要不要。
顧長安剛說完不要,聞著香味就改變主意,也來了一點。
倆人稀里嘩啦的撈麵條吃,很快就熱的汗流浹背。
何呂吃完三分之一,對面的顧長安一碗已經見底,他不可思議的呆滯一會:“長安,你不會一天都沒吃飯吧?”
顧長安喝下去兩口麵湯,聲音模糊的說:“早上吃了個小麵包。”
何呂:“……”
他脫口而出:“要是大病在就好了。”
說完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顧長安沒捕捉到那一幕,他輕笑出聲:“說起來,我是看著大病長大的,說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帶他,一點都不為過,說出去卻沒人信,都以為他比我大,而且大很多。”
“你說這個,我想起來個事,那會兒我真以為你二十來歲,大病三十多歲。”何呂撈一筷子麵條吹吹送到嘴裡,“不怪我,他長得老成,你剛好相反,長得嫩。”
顧長安放下碗筷,拽了張紙巾擦嘴:“也不知道大病這幾年過的怎麼樣,我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何呂似乎想說什麼,又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說出口。
從麵館出來,何呂買了兩根老冰棒,跟顧長安一人一根,蹲在馬路邊吸溜了起來。
大夏天的,白天有白天的酷熱,晚上有晚上的悶熱,都非常難熬,下半夜前別想舒坦。
顧長安吃著冰棒,看著車輛跟行人在他眼前晃動,腦子裡跟走馬燈似的放映著他的一生。
何呂扭頭正要說話,看顧長安拿著冰棒,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冰棒都化了,滴了一手,他愣了愣將一包紙巾遞過去。
顧長安擦掉手上的冰棒水,還是黏糊糊的,他隨口問:“你晚上在醫院都幹什麼?看電視?”
“不看。”何呂說,“醫院裡有蚊子,我晚上守在床邊抓。”
顧長安:“……”
吃完冰棒,何呂回醫院,顧長安回家。
顧長安剛坐進車裡,季青就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