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來看望喜歡的人,就這樣日復一日。
鬱清的時間變成一種。
分分秒秒都用來思念她。
他只不過二十九歲,卻活成了八十歲,頭髮竟也跟著白了一些,很多時候枯坐在魏沾衣的洋樓便是一天。
她留給他的東西實在少,如今的鬱清只有她的一根髮帶,他們甚至一張合照都沒有,就連他送給她的手鍊她也沒有帶走,她真是不給他任何想她的機會,狠心又任性,可他還是愛,控制不住這顆可憐的心。
夜裡他又做噩夢了,夢見她掉進海里,無助的求他救她,哭得可憐,讓他心鈍痛無力。
他當然想救她,他怎麼會不想。
可一個在夢裡一個在夢外,他們永遠隔著跨越不過去的滄海桑田。
鬱清如她一般蜷縮在床上,用力貼近她睡覺時躺著的地方。
黑暗的房間裡,床邊的桌上擺放著一瓶薔薇花,像她還在。
他嗓子裡低低盪出哽咽聲,沉悶響在屋裡,又像個癮君子一樣捏著她的髮帶緊捂在自己心口,想汲取一點點屬於她的氣息。
*
時間過得很慢,鬱清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可看著窗外的雪,他後知後覺,他最討厭的冬天還是來了。
而魏沾衣,也離開一整年了。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敢去海邊,那日的回憶太鋒利,輕易就可以撕碎他早已荒蕪的心。
鬱清一個人關在屋裡,坐在輪椅上盯著窗外的飄雪,眼神冷漠。
門外有敲門聲,鬱清眼神動了一下,沒出聲,趙嫂和趙耀大著膽子推門進來。
“……先生,我們有事要說。”
“我不想聽。”鬱清低下頭,手指輕撫手中的髮帶。
趙嫂抹了抹淚水,囁嚅道:“……是,是關於太太的。”
太太這個詞真是許久沒有聽到了。
鬱清有些恍惚,對啊,他們還有婚禮沒有舉辦,他得給公主補上一個婚禮才行。
趙嫂實在不忍心再看他這副滄桑灰敗的模樣,撲過去跪在鬱清腳邊,哭著一口氣說:“先生,你錯怪太太了,她從來沒有害過你!是我!是老先生抓了我小女兒威脅我,他要我汙衊太太想害你,這樣你就不會娶太太了!”
她哭著看向鬱清花白一半的頭髮,拳頭垂在胸口,搖著頭又恨又悔:太太是個好姑娘,她是喜歡著先生的,她給先生吃的藥是對您身體好的!”
鬱清愣得神魂像入了定,只瞳孔震顫,臉上的肌肉緊繃顫抖,搭在輪椅邊的手用力抓緊扶手,因為太用力,蒼白的手背滿是陰森駭人的青綠色血管。
良久,他伸出手去,手顫抖著想要抓住趙嫂,想好好問問她還瞞著自己什麼。
趙耀護住趙嫂,一下子跪在鬱清面前:“先生,你有什麼恨都衝我來吧,放過我母親,我不做任何反抗!”
鬱清一下子掐住趙耀咽喉,動作太迅猛,他從輪椅上跌下去,撲在趙耀身上,眼睛猩紅可怖。
他才懂,她那天該是多麼難過,多麼委屈,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為什麼不信任她?
為什麼連查一查都沒有?
不僅如此,他在她生病時還將她冷著,縱容傭人沒有好好照顧她,這才導致她糊里糊塗吃下許多亂七八糟的藥將身體拖垮。
他做的都是一些什麼混賬事?
他的恨,他的嫉妒又和魏沾衣有什麼關係?總歸是母親要領養她,她知道自己是孤兒,而不是魏家親生女兒時該有多麼絕望?
可他呢,他作壁上觀,嘲諷她的愚蠢,還將她弄到身邊戲弄,看著她一點一點對自己淪陷,妄圖掌控她的一切。
鬱清想起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