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耽擱了,我照顧將軍就好。”
穆爾坎是三十六部公認的勇士,在此次南征中表現優異,又有穆離部的推舉,王上特地召他進宮,參加慶賀晚宴。
按理來說,穆爾坎只是一個小小的營長,與各部首領一同入席不合規矩。
王上此次邀請,是在對外放出訊號,告訴所有人他要厚賞穆爾坎,重用穆爾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從小跟著將軍,肯定能照顧好他。”塔木火急火燎地催促,“你若是因為將軍遲到了,其他人肯定會趁機詆譭將軍,萬一王上……這樣的懲罰太重了,將軍命硬才挺過這些年,他是肉體凡胎,哪裡受得住一次次的傷害。”
穆爾坎抓住了關鍵字眼:“這些年?”
燕暮寒在北域的風評並不好,這種不好是多方面彙集起來的,從出身到性情,從言行到經歷,幾乎處處為人詬病。
但燕暮寒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運氣,他得到了長公主的青睞,饒是王上也得給幾分薄面。
陣前斬殺將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唯有他做得,也唯有他能安然無恙,還得到了王上的誇讚。
這樣受盡恩寵的燕暮寒,過去被一次次罰過嗎?
穆爾坎離開後,塔木重新端來一碗解酒湯。
燕暮寒不喜歡甜食,也不喜歡苦味,但他平日裡的自制力強得可怕,從來不會表現出明顯的排斥。
塔木一度覺得他成熟得不符合年紀,彷彿背上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著他快速成長,變成能獨當一面的大人。
“將軍,將軍,喝了解酒湯……”
燕暮寒以前也醉過,但沒醉的像今天一樣厲害,自制力已經指望不上了,塔木抓耳撓腮地想辦法。
什麼才能刺激燕暮寒,讓他乖乖喝了解酒湯?
塔木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儘管不願意看到有人能左右燕暮寒的決策,但事急從權,塔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壓低聲音哄著:“將軍,把解酒湯喝了,喝完就能回家,回家就能見到祝珩了。”
這一招果然有用。
燕暮寒艱難地睜開眼:“祝珩來了?”
這兩個字所指向的人永遠都能影響燕暮寒,能讓他清醒,也能讓他瘋魔。
燕暮寒喝完了解酒湯,意識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雪片,昏昏沉沉的,彷彿很快就要落下,彷彿又會被風吹起,在庭院翻飛,落到他心上人的門前。
祝珩來北域了。
祝珩在家裡等他。
於是醉得不甚清醒的燕暮寒真的以為祝珩在等著他,從軍營趕回府邸,踉踉蹌蹌地衝進了祝珩的房間。
“我要做你的觀音。”
我要做你喜歡的人。
他眯著迷濛的醉眼,在祝珩的眼底發現了一縷驚詫,意識有一瞬間的回籠,他想起自己剛把祝珩帶回家,他們似乎還沒有在一起。
祝珩沒見過醉酒的人,不知道醉酒的人都會渾身滾燙,還是隻有燕暮寒這樣。他們的額頭貼在一起,滾燙的熱度混著酒香撲面而來,祝珩被燙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後躲,卻被燕暮寒攬住肩膀,抱了個滿懷。
源源不斷的熱量從燕暮寒身上渡過來,他抱的太緊,祝珩僵硬得像一樽有瑕疵的金玉胚子,被重新扔回了烘燒爐裡,渾身骨頭都被燒得痠軟。
“你說過要娶我,我等了好久不見你來找我,就只能去找你了……祝長安,你是騙子,你騙我,你忘記了我……但是沒關係,我把你帶回來了,我會照顧好你,會讓你喜歡上我……”
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又氣又兇,像是被搶了奶的狼崽崽,呲著乳牙威脅面前的人。
祝珩聽不懂他嘰裡咕嚕說了什麼,只覺得其中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