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心,又受到毒素的影響,才會看不見,等到身體裡的毒素清一清,好好休息幾日,多補一補就沒事了。”
祝珩已經開始想自己瞎了後要怎麼辦,聽到這話有些回不過神來:“會恢復?”
老醫師撫了撫被拽得皺皺巴巴的衣服,沒好氣道:“不然呢,你還想真瞎了不成?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身體,你的身體虧空得厲害,年紀輕輕就血虛,便是吃糠咽菜也不至此。”
祝珩想了想明隱寺的齋飯,不至於吃糠咽菜,但也差不許多。
暫時失明,補一補養一養就會恢復。
燕暮寒提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立馬命廚房做了十幾道大補的菜,親自投餵祝珩:“魚肉,大補,張嘴。”
“牛肉,大補,張嘴。”
“羊乳,大補,張嘴。”
“蒸蛋,大補,張嘴。”
……
還有人參、蟲草、雪蓮等珍貴的藥材,被煲成大補的湯,一勺勺喂進祝珩的肚子裡,祝珩喝得反胃,打了個飽嗝:“不行,我吃不下了。”
見他是真的吃不下了,燕暮寒將剩下的半碗湯一飲而盡:“你才喝了一碗半,還有大半盅沒有喝,我讓人用火溫著,過一會兒消化了你再喝兩碗。”
祝珩:“……”
這一頓飯是被燕暮寒伺候著吃的,祝珩卻累了個好歹,吃完就倒在軟榻上不動彈了,滿腦子都是“大補,張嘴”。
沒有一個胖子是一口吃成的,但有人可以是一頓飯撐死的,再這樣瘋狂地補下去,不等眼睛恢復,他就先去找閻王爺了。
得和燕暮寒好好談一談。
吃飽喝足就沒精神,祝珩揉了揉肚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困了?”燕暮寒淨了手,拿著浸溼的帕子走過來,給祝珩擦臉,“我已經派人去了南秦大都,尋找舅舅的訊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定給你個交代。”
提起祝子熹,祝珩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既是宮中傳出的訊息,定然八九不離十,要查一查墓地。舅舅早年間曾外出遊歷,拜了個江湖人士為師,我隱約記得他提到過,江湖上有一種假死藥,服下後閉氣停脈,看上去和死了一樣。”
楚戎不敢騙他,但祝珩更瞭解他的大皇兄是什麼貨色,明哲保身一套玩得很溜,有殺人的心思,但不會親自動手,就像當年在宮宴上算計別人推他下水一樣。
更不必說堂而皇之的在宮中殺人了。
“你懷疑舅舅是假死?”
祝珩沉默了一會兒,偏頭“看”向窗外:“我希望他是假死。”
他希望來年煙雨飄然,春花爛漫之際,還能收到祝子熹親自採來的新茶,希望他打馬過長街的小舅舅遠離烏煙瘴氣的朝堂,能夠恣意江湖,無拘無束,希望傳言都是假的,希望……祝子熹平安無恙。
至於祝氏一族的血債,從祝苑到祝澤安,都由他來討。
夜裡又起了風,燕暮寒以昨日的刺殺為由告了假,閉門謝客,是故剛吃過晚飯,府中上下就沒了響動,一片寂靜,只能聽到風吹得竹葉簌簌,吹得積雪紛飛。
房間裡點了燭燈,怕刺激到祝珩的眼睛,放置在很遠的桌子上,軟榻四周擺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都是燕暮寒特地命人從庫房裡挑出來的。
他就在這昏淡的光暈下,靜靜地看著祝珩,一遍又一遍地描摹早已深刻在記憶裡的眉眼。
“何時學會北域話的?”
祝珩無法視物,不知天色如何,正在心裡推算現在的時辰,聞言心中一驚:“嗯?”
燕暮寒勾起他的一縷頭髮,小心地梳理纏繞起來的髮尾:“我說的是北域話,你我交流無礙,你分明能聽懂北域話,何時學會的?”
自從祝珩問出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