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挽之所以知曉此事,都是因為梁鈺近日來不僅要忙著幷州的貪墨案,還要抽出那麼些心思來與這些個御史周旋,姜姝挽看出來他日日的疲於應付,再三詢問之下,梁鈺才吐了口。
雖說都是些無關緊要又不痛不癢的事情,但真要論起來,就像一直嗡嗡亂叫的蚊蠅,總在耳邊縈繞,滋擾不斷,很是心煩。
姜姝挽自是明白她們此舉何意,沒有避諱,反而是坦誠布公:
「周夫人說笑,卻是不知我在主中饋之前什麼都不大懂,光是看一個帳冊還是婆母特地找人教我,又勞煩了夫君整整一月有餘,才淺顯的明白些罷。」
「夫人是在說笑,而今哪家的嫡長女不是在出閣前就學會管家的本事,哪有像夫人這般謙虛的,中饋都要到婆家去學。」那周夫人就像其身為御史的丈夫一樣,說話太毒,直接就將姜姝挽婚前的處境說道開來,半點不留情面。
這若是放在以前,姜姝挽或許就此偃旗息鼓,不再與之爭論,可而今既身為梁鈺的世子妃,對於這種質疑的聲音日後只多不少,她不能每次都指望梁鈺來替自己兜底撐腰,終究是要自己面對的。
再者,這周鳴夫妻,一內一外都在尋他們夫妻的不痛快,梁鈺身在高位,沒法有所作為,可這內宅婦人之間的三言兩語卻是無關痛癢,她心疼梁鈺,是以這會也不願就此罷休。
她含笑點頭承認,周氏說的話無非就是在嘲諷她的門第和出身,但究其原因也是因為梁鈺和周鳴之間的恩怨:
「誠如夫人所言,我自幼喪母,在閨中確實沒有學過中饋,看過帳冊,可即便如此,有些淺顯的道理卻不是中饋中才能學到的,想必周夫人也是如此。」
她頓了頓,陽光下一張乾淨的小臉笑意清淺的繼續道:
「我在閨中時就聽父親常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領了這份差,就自當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替君分憂,周大人是御史,平日裡行走在城中和百官之間,可以說是陛下在外的眼睛和耳朵,替陛下看不能看,聽不能聽之事,且及時上諫,讓陛下不至走錯了路,思錯了事。」
「你究竟想說什麼?」周夫人被這突然的一番話說的雲裡霧裡,沒弄懂姜姝挽的目的,只是這愈見升高的高度卻令她有些預感不安。
她展顏繼續:「可而今,周大人卻在利用職務之便,以圖私,成王豢養私兵,圖謀不軌是為不忠,駱正身為臣子,不加以阻止引成王歸於正途,卻反而助紂為虐,是為不義,此二人一丘之貉,至百姓於不顧,試問,夫人還認為駱正冤枉?還是說,我夫君替陛下行事,卻最終沒落個好,要白白受你們的彈劾和無理譴責?」
「這種粗淺的道理就連三歲小兒都懂,可我看夫人卻是不太懂。」
她看過梁鈺在江陵日日辦案到夜不能寐的時候,也見過在查封鐵礦後梁鈺受傷的模樣,那眼底下的烏青和強撐的精神,以及那隻能臥躺還須冰塊的樣子,他們沒見過,姜姝挽可是比誰都明白。
他是梁家未來的家主,是自幼就進宮入了太學成了太子伴讀,日後也要輔佐李珺共治這大鄴,有著宰輔之才的人,怎能任由周氏之流對他進行詆毀和褻瀆。
她一如既往的說話聲柔柔軟軟的,明明沒帶一絲的壓迫,卻無端讓人覺得生寒,令在場許多年長的高門大婦都不敢輕易忽視。
那周夫人也被她這會的眼神嚇到,一時怔怔無言,而她在這頭同別人據理力爭,那邊的梁鈺情況卻要好上許多,男人之間在外不談公事,所有的事情在花朝祭花神這事的面前都能暫且放一放。
梁鈺人雖在這處,心思卻早就飛到女席那處,眼神似有似無的就撇向姜姝挽那處,借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