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顏白來到長安之後,工部的張亮就找上了門。
大明宮的建造事宜三省已經透過,剩下的就是建造方案的確定、匠人的選取、勞工的安排、土方的安置。
因為是宮殿,當以木質結構為主。
所以為了工期,需要的匠人將會很多。
仙遊的匠人多是公認的,眾所周知,打完突厥後顏白什麼都沒有要,就要了和親時候被帶去的所有工匠人。
所以,張亮來找顏白,就是希望顏白把仙遊會蓋房子的匠人借來用用。
說起張亮,顏白對這個人感觀不好。
主要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也不喜歡這個人。
老爺子說:詩經有云:將恐將懼,置予於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意思是當年擔驚受怕時,你摟我在懷抱裡,如今富裕又安樂,將我拋開全忘記。
這種拋棄髮妻的人,性格過於薄涼,為人過於勢利,喜新厭舊,不算個好人,老爺子不喜歡,顏家人就沒有人喜歡。
若是這話傳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不會喜歡他。
不對,他的那些義子應該是稀罕他的。
同朝為臣,軍中一脈,不喜歡也要壓在心裡面,對待這種人只有敷衍。
說起敷衍,顏白是非常有經驗的,只要不順著話題,只要你比他能說,他就講不出來他要說的東西來。
前提是你得比他臉皮厚。
所以,顏白是咬死了不借,無論如何都不借。
張亮來了,手裡連點禮物都沒拿,張亮和顏白坐在石榴樹下,瞅著樹上僅剩的一顆石榴笑眯眯道:
“墨色,今日是有事來求你的,大明宮這事壓在我身上,如今匠人不夠,怕誤了工期,只能來求求你了!”
顏白撓撓頭:“借人?”
“嗯!”
顏白點了點頭:“好說,我一會兒就去信,給莊子裡面的人說一下,問一問,你看行不行?”
張亮沒有想到顏白會如此的好說話,長輩模樣露出慈愛的笑,拍了拍顏白的肩膀道:“行,有什麼不行的。
還是軍中子弟靠譜啊,真爽快,我去別家借了,別家都說沒有,說我在噁心人,他們家沒有工匠。”
顏白笑了笑,心道,我家也沒有匠人。
張亮心願得了,也不願多說,轉身就離開了。
裴茹見張亮走了,搬了躺椅坐在顏白對面,一邊縫製手裡的棉服一邊好奇道:“大郎不是說不借麼,怎麼又答應他了?”
顏白笑了笑:“我就說了幫他問一問,我可沒答應他,最近事務繁忙,我可能隨時會忘了。
先前修繕政道坊的時候工部可沒少折騰我,雖然現在工部主事換了人,但是當初受的氣我還沒忘,拖著唄!”
裴茹笑了笑,忽又問道:“大郎,二囡當了尚宮,這可是女子裡官職的頂端。
這孩子我挺喜歡的,昭甫如今也不小了,婚事也要定下了,要不等到今年應國公回長安,我去見見楊夫人,順便問問他們的意思?”
顏白擺擺手,嘆了口氣道:
“這個事難啊,李景仁這孩子其實就不錯,性子也好,對二囡頗有心意,江夏王知道這事也頗為意動,可二囡心思不在李景仁身上,所以也不用問,問也是白問。”
“那和守約?”
裴茹把手裡的棉服擱到一邊低聲道:“兵部侍郎陸爽你知道不,今年三月清明休沐,他帶著家裡人來了一趟。
他家夫人倒是無意說了一嘴,她說陸爽倒是挺喜歡守約的,陸家小娘子我也見著了,模樣沒得挑!”
顏白笑了笑:“我記得這事你問過守約吧!”
裴茹點了點頭:“是啊,守約說師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