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乃是稽核胥吏,你不看倒是先問我,我問你這是何人定下的規矩?
再者言,我家狀,文解具備,考不考不是你一個九品小吏說的算,告訴你的名字,拼著脊仗四十,我也要去戶部那兒告你一本。”
雖說自己現在是個白身。
可是!
裴行儉一點都不害怕,裴氏中眷就剩自己一個人沒錯,但自己的師父是顏侯,自己的先生是王績王無功,自己可是半個顏家人。
眼前這個胥吏好生無禮,怪不得師父總是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一個小小的九品末流官就敢這般地折騰人。
他要是做了大官,那豈不是蛇鼠一窩,就跟先前的萬年縣衙那般,上下沆瀣(hàng xiè)一氣?
胥吏沒料到這學子敢斥責自己,不耐煩翻開家狀的第一頁,準備挑點毛病,讓這學子今日多跑幾趟,斜著眼睛一看:
上寫,樓觀學,學子裴行儉,通保人宜壽縣侯顏白。
再翻開一頁,胥吏連椅子都坐不穩了。
這一頁寫的是裴行儉三代以及師承,只見上面寫著:
裴行儉裴氏中眷子,其父裴仁基,祖父裴定高,曾祖父裴伯鳳,貞觀元年入樓觀學,其師顏之善,顏相時,顏勤禮,王績,顏育德及顏白等。
後面的胥吏不敢在往下看了,上面不但有萬年縣衙的印章,還有仙遊縣衙的印章,傳國侯的信章,以及文宗老爺子和無功先生的私章等一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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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還包括王績特意請來的他大兄王通的弟子來當樓觀學先生蓋的章,反正他是沒有見過這麼多先生教一個弟子,還都具名了。
看到這胥吏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沒有想到裴行儉有這麼多先生,國子學學子他們只攻一科,也就四門學先生會多一些,所以他們中最多有兩至三位先生。
這裴行儉竟然有十多位先生,老天爺啊,文宗都給他蓋章具名了,這裴行儉日後要是出了名,師承如何寫?
寫哪個先生?
胥吏把家狀,文解恭恭敬敬的擱在最上層,站起身恭敬道:“裴學子,無礙了,您可以離去,記得考試時間,祝您金榜題名。”
裴行儉冷哼一聲:“等我師父哪日去了吏部,你們這樣的就等著吊在門口做肉乾吧!”
說罷,揚長而去。
那邊輪到了李恪,胥吏見眼前的學子戴著冪籬遮住臉,心生不喜,輕聲道:“為何不見人?是儀容毀目,還是另有他因?”
李恪回道:“是偶感風寒!”
“掀開我看看!”
李恪掀開冪籬的一角,胥吏一驚,只覺得這位學子劍眉星目,一雙龍眼炯炯有神,好生英武,緊了緊心神,開啟了李恪的家狀和文解。
入眼的也是密密麻麻的印章以及具名,他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裴行儉家狀上的第一個章子和具名是顏白,因為顏白是他師父,這點必須得寫在首位,李恪家狀上的第一個是老爺子的具名和印章。
胥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沒看錯,是文宗的章子。
“顏第二學子,您可以離開了,祝您金榜題名!”
李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這樣的情景還在出現,樓觀學的學子著實把這些胥吏嚇壞了,他們的家狀,文解都有老爺子的章子。
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別人家狀上的三代不說都是名人,但是姓甚名誰還是能寫在祭祀的排位上,子孫後代也能記住。
可樓觀學的部分學子呢?
除了顏家的幾個孩子,除了裴行儉還有李恪,剩下的學子哪能寫得清祖上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