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以為晚開學一個月會讓今年的書院錯失很多學子。
但一見這架勢顏白才發現想多了,這一次不但軍中子嗣多,低階官員的子嗣也不少。
李景仁從戶部告了假,一個人來到書院,坐在高高的圍牆上一個人靜靜地看著遠方。
遠處的熱鬧似乎離他很遠,與他格格不入。
巡邏的教習薛之劫抬起頭看了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我長得也不差,陛下怎麼就沒看上我呢?”
李景仁灌了一口酒,抬起頭就看到席君買和一小娘子並肩而行。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李景仁心如刀割。
許敬宗帶著他的兒子許昂進了莊子,顏白看了一眼身邊的顏昭甫輕聲道:
“周卿去把許中書舍人請過來,順便溫一壺酒。”
顏昭甫聞言小聲道:“小叔,夜貓子進宅……”
顏白敲了敲顏昭甫的腦袋,笑罵道:“別胡說八道,德行是有瑕疵,但學問卻是一頂一的好。
在泉州那會兒,短短的一年時間他都能把商人、土人、衙門,以及那些去泉州謀生的新民暗毫無芥蒂的融合在一起,能力手腕非常強了。”
見顏昭甫有些不屑,顏白認真道:
“別耍性子,少年人有傲氣是好事,但是目高於頂就是自大狂了。
你已經是御史了,別看這是一個清貴的官職,只要腰桿硬就能行。
其實不然,這裡面的門門道道多了去,有他指點你一下,夠你用半輩子。”
“真的?”
顏白點了點頭:“你想想看,德行有問題的人都能混到中書舍人,還能穩居長安不外放,這本事可就不是一般人。
他馬上就是泉州刺史了,今日來想必是要把工作交接一下,順便問一下我泉州後期的規劃,所以,今日他說的話可以信。”
顏昭甫聞言,轉身就跑去準備了。
片刻之後,書房三樓靠窗的位置,四個人圍桌而坐。
顏白坐許敬宗對面,顏昭甫坐許昂對面,桌子上一壺酒,四枚鹹鴨蛋,還有一碟醃芹菜。
顏白覺得有些寒酸,又讓伽羅準備了一盤蒜泥搗鴨蛋。
許敬宗不愛吃蒜,剝開一枚鹹鴨蛋,筷子挑出一塊蛋白,咂摸幾下,抿了一口溫酒。
這份淡雅他很喜歡,說明顏白沒有把他當外人,若是真是大魚大肉的招待,許敬宗倒是覺得有些過於客氣。
家常菜就挺好。
一杯酒下肚,許敬宗朝著顏白恭喜道:“恭喜顏縣公,賀喜顏縣公。
前日朝會你不在,在朝堂上,當陛下把小鏡圓和晉陽婚配一事說出口可是讓不少人都險些驚掉了下巴。
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陛下會把他最愛的女兒這麼小就許配出去。”
“許配出去?”
顏白冷哼一聲:“不說小兕子如何,老許我就問你,滿朝這麼多駙馬,除了長孫衝之外,你還見過哪個駙馬是家裡的長子?
說實話,我認為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今日怕是來討打的,還許配出去?
這話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你就不怕被我打死。”
“啊!”
許敬宗一愣,不由得反問道:“不是許配出去是什麼?
朝會結束後孔師口述,我親自謄寫的婚書,上面寫的就是下嫁。
我謄寫完拿給的陛下,陛下“畫日”然後婚書過宗人寺,最後再去禮部。”
(畫日就是在旨意或是令書上寫上日期,皇帝看後覺得滿意就會寫上日期,如果他對文書不滿意,就可以拒絕填空,然後將其打回,就需要重新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