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崔斌怨婦似的碎碎念,孫澤繼續趴在窗戶口朝院內眺望。
猛然間,一條身影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那傢伙穿件黑色的長款皮風衣,腦袋上扣頂漁夫帽,腳蹬一雙長筒馬丁靴,瘦瘦巴巴的體格子就好像營養不良似的。
“這個傻逼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孫澤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的自言自語。
說著話,他又嘗試給伍北迴撥過去電話,結果顯示正在通話中,連續打了好幾遍結果都一樣,他只得低頭編輯一條簡訊發過去。
沉默片刻後,孫澤扭頭看向崔斌發問:“你姐夫在崇市有什麼熟人嗎?”
“有啊,周柺子不就是崇市的嘛。”
崔斌脫口而出。
話沒說完,就看到對方沙包大小的拳頭迎面飛了過來。
接著他整個人一屁股崴坐在地上,眼前泛起幾顆小星星。
“周柺子!我特麼讓你柺子!”
孫澤不解氣的一手按住他腦袋,另外一隻手“咣咣”又是幾拳搗在他的身上。
“別打了,我錯了大哥。”
崔斌連聲乾嚎。
這幾個小時,絕對算得上他有生以來最憋屈的一段光陰,動不動就被拳打腳踢不說,還得承受各種謾罵呵斥。
可問題是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走,除了硬挺著,別無他法。
“好好說,你姐夫在崇市有熟人嗎?”
幾記老拳過後,孫澤鼓著眼珠子罵咧。
“應該沒有,反正我沒見過。”
崔斌這次仔細想了很久,才比較保守的回答。
“既然鄭凱不認識,那就說明這個狗雜碎是自己找過來的,可他又是怎麼定位到這地方呢?算啦算啦,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伍哥自己想辦法吧。”
盯著崔斌看了好一會兒,孫澤煩躁的拍了拍後腦勺。
對於他來說,揮舞拳頭遠比開發智力更容易。
同一時間,三屯鄉緊挨國道的一家名為藍天加油站。
三輛後鬥裡載滿年輕小混子的白色皮卡車橫衝直撞的開了進去,直接將一輛金盃大面包給堵的進退不得。
接著後鬥裡的小青年們像下餃子一般“呼啦嘩啦”
的往下蹦,一個個手持片砍、鐵管,氣勢洶洶。
人群的最後面,是個穿件棕色皮夾克,梳個飛機頭的微胖男人,他手裡把玩著摺疊匕首,咔吧咔吧的削著半拉蘋果往嘴裡塞。
“九哥,冀D的車牌,就是這臺車!”
“車裡有人九哥!”
前面人群中傳來兩聲喊叫。
“車砸啦,人拖出來!”
後面的青年慢悠悠的示意。
他叫鄭峰,江湖人稱九哥,是鄭凱親叔叔家的兒子,也是他們這輩兒裡歲數最小的,念過武校當過兵,就是改不了喜歡跟人動手的毛病,如果不是鄭凱發跡,他可能現在還擱籬笆樁子裡蹲號呢。
所以他和家族其他的兄弟一樣,都對自家大哥有股子近乎瘋狂的崇拜。
這兩年隨著鄭凱越來越好,他在三屯鄉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手裡不光有兩家跑偏的洗浴中心,還壟斷了這片的所有賭檔,一時間兇名無兩。
“嘭!嘭!”
“出來!”
“雙手抱頭,不然夯死你們!”
隨著爆響,金盃車的前擋風玻璃被幹碎,兩個驚慌失措的男人被手底下馬仔拖拽到鄭峰的面前。
“跪下!”
“別特麼亂動!”
兩個男人都是三十來歲,身上全套著加油站的灰色工作服,被扭按在水泥地上,渾身劇烈的發著抖。
“伍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