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清楚,這些事情根本
不能怪我弟弟。”
欽陵贊卓是個有本事的人,他敗了這一場,不過是因為大唐的主帥比他更強罷了。
他更不能因為那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怪責欽陵,因為提出這個理由、發起對噶爾家族清算的,是他們的贊普。
“我反而應該慶幸他還活著,就算是以敵軍俘虜的身份被送去長安,起碼也能苟延殘喘續命,或許還能有重新崛起的機會,照看好我的女兒。”
達瑪氏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那為何有兩封信。”
“因為還有一封信,是給那位安定公主的。”贊悉若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在外面那些人到來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和我有著殺父之仇的大唐公主,居然會讓我覺得,要比贊普可靠得多。”
禁軍來襲的時候,他才終於想到了在收到軍報之時的那一縷不安到底是因何而起的。
值此局勢之中,對於芒松芒贊而言,是冰釋前嫌聯手抗敵,趁機讓自己的威望壓過噶爾家族,抓住收回權力的契機,還是乾脆不給自己留有一點後患,直接滅族以定軍心,好像真沒有那麼難選擇。
就算天命所歸、白石為盟的特殊地位,讓噶爾家族並不可能取代贊普的位置,但王權與相權之間的鬥爭,原本就沒有那麼溫吞和諧。
若芒松芒贊真的選擇了後者也不足為奇。
想必他是不會管此事會引發的其他後果的。
只要能剷除掉這個對他來說的大敵,他就能過上一段舒心日子了。
欽陵贊卓統兵落敗,噶爾家族戍防勢力不足,正是對他來說動手的最好時機。
在這莊園封地之中的兩千多人裡,真正能夠拿得起兵器的,不過只有五六成而已,能稱之為精銳的,更是隻有其中的一半。
這樣的一支隊伍,或許能在贊普巡幸南木節林這樣的王室莊園時做出刺殺舉動,卻絕無一點機會突破布達拉宮的防守,也自然不會是王室精銳的對手。
他思量了片刻,又道,“一會兒,將莊園中沒有參戰的人和族中子弟全部放出去混淆視聽。”
萬一還有機會逃出去更多,他怎麼也得試一試。
他又最後看了一眼女兒,發覺她好像終於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已在眼睛裡含著一抹淚光,卻最終還是果斷地下達了命令:“走!”
在他耽擱在書房中寫信的時間裡,那些進攻莊園計程車卒根本沒有任何一點留手。
連贊普都說,這是吐蕃國難當頭的要緊時候,他們又怎麼會放任一個有通敵賣國嫌疑的人繼續紮根在吐蕃腹地之中。
莊園之外因暮色轉暗而燃燒起來的火把,壓過了噶爾家族封地內點起的明燈,這份強弱有別之勢,也在第一處圍牆被撞塌的那一刻,變成了再無可挽回的東西。
懷抱江央的親隨隨同其他逃難而出的人一併縱馬疾馳而出,但他所騎乘的那匹正是贊悉若自己的坐騎,很快將其他人都給甩在了後頭。
坐在這匹如風一般疾馳的馬匹上,這個年幼的小姑娘唯獨能做的
,只是死死地咬著下唇,朝著後頭看去。
在她的視線中,正見沖天的大火燃燒在了莊園之中。
饒是她還不知道到底何為生離死別,她也知道一件事,她的家沒有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下一刻,她幾l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胸口那個因為紙張摺疊在內而有些堅硬的錦囊,彷彿這樣就能讓她不要在此時哭出來。
也或許,她已經能算是很幸運的了。
因為她並沒有看到,在噶爾家族莊園被攻破的時候,她那個平日裡以文士形象示人的父親身披甲冑策馬而出,只來得及說出一句他不曾叛國,就已死在了亂箭之下。
也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