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更容易筋疲力盡的人,他不僅要挖空心思討她歡心,還得提防著她和梁戎見面,讓裴月神竟然真的產生一種自己是那出牆的紅杏。
幸虧回國後就不需要再給江顯好臉色,否則她自己就先忍不住會崩潰,更何況是梁戎?
這兩天一到飯點他便來陪她吃飯,今天也是這樣。
江顯看她胃口不佳,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不合胃口嗎?”
裴月神興致缺缺:“這邊的中國菜吃不習慣。”
“我重新找幾個廚師。”
“太麻煩了。”
他很寬容,面上甚至帶著笑:“不會麻煩。”
“真不喜歡。”她聲音低低,聽起來有些像撒嬌,江顯許久沒有感受她的柔軟,心神略有些盪漾,不管她說什麼都聽著了。“好。”
“今天想去哪裡逛逛?我都陪你。”他又問。
“哪裡也不想去。”
江顯總覺得裴月神如果面對梁戎的時候是不會出現現在這幅面容的,她一定很乖很會撒嬌,那個男人說什麼她都應該會聽吧。
他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面上不動聲色,儘量放緩聲線:“明天就回去了,真的不逛逛嗎?”
裴月神對他笑笑:“我有點累。”
她說累,尾音婉轉動人,他竟很想把她抱懷裡好好哄一鬨,覺得口乾舌燥,江顯喝了幾口紅酒,應她:“好。”
她像個犯公主病的姑娘,哪哪兒都透著矯情,她從前從來不會在他面前這樣的,就算有,江顯也會覺得不耐煩,可現在為什麼就這麼受用?甚至還很喜歡她這樣的嬌氣。
晚餐後他們各自回房,看著夜幕降臨,江顯竟然已經開始懷念這段時間的每分每秒,明天就要回去,是不是一切都會迴歸到最冷漠的狀態?裴月神又會對他愛理不理?
經歷過這幾天的溫情,他開始害怕會回到從前那樣。
他突然想告訴她,他的心意。
明明不久前才決定再拖一拖,可是現在他等不及了,他想把這份喜歡告訴她,也許她心裡還殘留一點點屬於他的位置,不關是多還是少,就算一點也沒有,他也必須趁現在告訴她。
只是當帶上酒過來找她時,裴月神並沒有在房間,他接到她電話,電話裡的小姑娘嗓音有些嬌糯溫和:“江顯。”
江顯愣了片刻,才突然意識到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略帶溫柔的喊他名字了。
人都是這樣,總要等到失去之後才知道曾經不在意的東西有多麼重要,這份消失半年的溫柔重新鑽進他心口,令他緊張惶恐,甚至受寵若驚。
江顯不動聲色的握緊手機,微啞著聲應她:“嗯,在。”
“我在附近的公園放煙花被罵了。”
江顯再次愣了愣,隨後立即蹙起眉,不是因為裴月神給他惹麻煩,而是因為她被罵。
他幾乎想也不想,匆忙抬腳離開:“在那裡等我,我馬上到。”
“好。”她聲音裡有安心的笑意。
江顯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過激的運動,從酒店到公園就算用跑也需要半小時,可他只用了十分鐘,只因為腦海裡反覆迴盪著裴月神剛才說的那句話,她被罵了。
光是聽到這幾個字眼他都生氣和心疼。
江顯趕到的時候只有裴月神一個人在,她坐在公園的鞦韆上來回輕蕩。
風中有她長髮,她的身體時高時低,眼角眉梢有歡喜的笑意,是一副極漂亮的畫面。
她看到了他,伸出一隻手朝他揮了揮。
“阿顯,我在這裡!”
江顯心跳有一瞬的驟停,完全不敢置信,呆怔地看著她。
如果說帶著她信賴的一聲“江顯”是他弄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