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樾莫名覺得煩悶,而他也清楚,這次是他理虧。
時初妤沒料到,在她毫無知覺的時候,聞樾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給她道歉。
沒得到回應,聞樾也有些不悅,時初妤向來乖巧懂事,從不鬧脾氣,沒想到今天不過是沒去接她,就在這裡和他鬧。
“時初妤,你不要無理取鬧。”
時初妤本夢半醒間,就聽到了一道不悅的嗓音,她下意識道:“我沒鬧……”
可她一出聲,聲音嘶啞,像是石頭在砂紙上打磨的粗糲聲,十分難聽。
聞樾眼神一頓,探身用手去摸她的額頭,燙手。
“時初妤,你發燒了。”
聞樾聲音溫涼,淡然開口。
時初妤此刻渾身上下,又酸又軟,十分難受,可聞樾對她,還是這樣冷漠疏離。
生了病,時初妤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脆弱,自己的丈夫口吻像是面對陌生人,而不是妻子。
這樣明顯的冷淡讓她平日裡的堅韌也頃刻間潰散了,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的臉,淚珠隱沒在黑暗裡。
聞樾垂著眼,默不作聲。
他此刻有些懊惱,剛剛還說她無理取鬧。
可讓他在一天內,對著同一個人,低聲下氣兩次,他做不到。
良久,被子下傳來細微的哽咽聲,他掀開被子下床,離開了臥室。
時初妤聽到了關門聲,心直直往下沉。
這是煩了?
她苦笑一聲,也好,她也不用再壓抑自己的哭聲,連哭都不能痛痛快快的。
可房間裡只剩下她一人,她卻再也哭不出來。
她胡亂擦了擦淚痕,鑽出了被子,就看到聞樾手裡端著一杯水,推門而入。
聞樾站在門口,他穿著家居服,手裡有藥有水,滿滿的煙火氣。有那麼一瞬間,他臉上的漠然退去,時初妤在他臉上看到了溫柔。
“吃藥。”
聞樾將兩顆白色藥丸放在她眼前。
冷白的燈光下,哪有任何溫柔的影子。
時初妤還沒有從剛才的“溫柔暴擊”裡回過神來,眼神呆呆地看著他。
聞樾見狀,皺了皺眉,時初妤以為他會撂擔子不幹時,他彎腰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動作輕柔地將她扶起來,半擁著她,語氣帶了一絲無奈。
“這樣肯吃藥嗎?”
時初妤軟綿綿地靠著聞樾的胸膛,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有了前面聞樾放她鴿子的教訓,她也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聞樾睡眠淺,最受不了吵鬧,一點輕微的動靜都能將他吵醒。自己剛剛一直在呻/吟,恐怕是聞樾受不了,才會想讓她吃了藥安靜下來吧。
時初妤就著聞樾的手,喝了水,將藥片嚥下去。
她躺回去後,聞樾替她蓋好了被子,“睡吧。”
說完,他將燈關了,端著杯子出去了。
臥室的門一開一合,時初妤聽著細微的腳步聲,眼睛漸漸垂下來,這一次,她睡得比較安穩,夢裡再也沒有那些讓人難受的畫面。
第二天一早,時初妤醒過來時,腦袋還是暈沉沉的,沒比昨天好多少。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倒是不燙手,燒退了,可精神仍是萎靡不振。
她在床上清醒了一會兒,就起床開始洗漱。今天上午工作室有面試,她是負責人,需要她去把關。
於是,她挑了隻豆沙色的口紅,提了一下氣色。
想了想,又畫了個淡妝,稍顯蒼白的臉也有了幾分血色,看著不那麼虛弱。
她下樓,發現別墅裡安安靜靜的,聞樾已經不在家了。時初妤並不意外,說實話,她已經習慣了。
若是每天早上能見到聞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