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吃了一驚,與虛罔對望一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虛天才勉強笑道:“清閒真人……這……這是從何說起?顧清是曾與道德宗的紀若塵有過婚約,但一來她與吟風的因果乃是前世天定,二來又尚未完婚,又有何妨?何況無須貧道說明,真人想必也知道道德宗已是眾矢之的,風雨飄搖。別看他千年道統,但大廈如傾,不過片刻功夫而己。這其中關節,清閒真人可想好了?”
清閒真人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回道:“你說的什麼天道輪迴,因果機緣太過深奧難測,俺金山這種鄉下人看的只是眼前,只知道答應別人的事就該做到。可惜俺無德無能,只能管得了自己,什麼天人之資啊,什麼謫仙下凡啊,俺還有這個自知之明,不敢去插手他們的事。就這樣吧!”
說罷,清閒真人長身而起,袍袖一拂,示意送客。
虛天與虛罔相顧愕然。虛罔仰天思索,片刻後忽然嘆息一聲。
虛天則向清閒真人道:“真人何必如此匆忙決定?”
清閒真人並不理他,轉身回裡間去了。
虛天面色一沉,冷聲喝道:“清閒真人!飛昇還有天劫這一關在,而謫仙只要修為到了,自會回返仙界,這當中的分別,清閒真人不可不知!莫怪虛天沒有有言在先,雲中居究竟站在哪一邊,還請清閒真人三思!”
他一聲喝罷,裡間的門紋絲不動。此時碎金閣閣門開啟,曾經引路的雲中居弟子又走了進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虛天重重地哼了一聲,大袖一震,一道潛威湧出,將那雲中居弟子震得退後一步,臉色剎那間變得慘自,嘴角慢慢滲出一根血線。然則他勉強笑了笑,仍是恭敬一禮,將出路讓了出來。
虛天初時見這雲中居弟子不過二十出頭年紀,測度著他的道行,滿心以為自己這一拂可以將他掀上幾個跟頭,大大掃一下清閒真人的面子,誰知這名弟子道法根基竟然出人意料的渾厚,硬生生地受了虛天一擊,並無出醜。此等資質,如放在青墟宮中,那是十中無一,虛天親傳的十七名弟子中更無一人有此天資。
立威不成,虛天面色登時變得鐵青,哼了一聲,大步出了碎金閣。
青墟二道離去之後,天海老人推門而入,尋了個椅子,重重坐下。多時不見,此刻他滿面紅光蕩然無存,頂心幾縷稀發雜亂無章。
吱呀一聲,碎金閣裡間房門開啟,清閒真人邁著方步走出,徑直走到露臺垂釣處,又端起了釣竿。
如此僵持了片刻,天海老人終忍不住,起身道:“掌門師兄,清兒也沒什麼大錯,何必定要將她逐出山門!?青墟宮與道德宗的爭鬥,我們兩不相助就是,反正我是看不出他們之間誰對誰錯。”
清閒真人默然半晌,嘆道:“所謂細木不棲天鳳,又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管不了她,就由她去吧!我看你這幾日反正無事,就替我跑一次道德宗如何,替我將這條魚帶給紫陽真人,聊表一下歉意。”
說著,他釣竿一揚,居然真的從茫茫雲海中釣上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來。清閒真人隨手揮出一道寒氣,一塊森森玄冰將這條大魚封於其中,這才交給了天海老人。
天海老人勉強長了點精神,正要離去,清閒真人又叫住了他。清閒真人匆匆跑進裡間,取出一枚印章,在寒冰外印上一座金光閃閃的小山,這才算心滿意足。
時已入冬,青城山上冷霧繚繞,溼氣氤氳,走獸飛禽各尋穴巢安居,整個青城山顯得冷冷清清,偶爾才會聽聞一兩聲獸吼鳥鳴。
青城山主山東側,有一塊百丈奇石破土而出,斜插峰上,前臨危崖雲海,險到了極處,也美到了極處。這塊奇石據傳乃是上古時期從天外飛來,落於青城峰上。又因青靈真人於此石上坐化飛昇,這塊頑石也就得以沾了些仙氣,從此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