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封口。這件錦袍大有來歷,名為四海昇平袍,可是修道界有名有姓之物。
除卻這件衣袍,老者腰間還掛有一塊前代葛智天師修成散仙時留下的玉佩,指間戴著一枚天風子尸解時遺下的扳指。至於頸中掛著的一串木珠,雖然看上去黑沉沉的不太起眼,實則來頭也不小,那可是彭祖得道前時時把玩之物。
總而言之,這老者身上無一物莫有顯赫來歷,實可謂錦繡滿身,珠玉遍體,仙風繚繞,寶氣盈盈。他這一身之物,足足抵得上尋常小宗一派之積。
老者這一頓足含怒而發,雖非有意,但威勢已非同小可。他本是立於一頭巨鳥之背,這頭巨鳥血羽金喙,雙翼展開足有三十丈寬,浮飛於雲層之上,有如一隻巨舟。此鳥也是天地間有數的異禽,名為弌夆。然而那老者這一頓足,弌夆登時一聲哀鳴,沉了足有五十丈,這才穩住身子。
弌夆背上寬闊,尚立著二女一男三名年輕人。此時一名女子淺笑道:“師父為何惱怒?”清脆之音,有如新鶯出谷,嬌媚動人,卻又冰冷之極,凍徹肺腑。再細瞧那女子,柳眉鳳目,凝肌纖頸,眼波流轉際,百媚橫生,妖麗得讓人窒息。她上著一件寬袖紗衣,外罩一件繡花無袖裲襠,下穿黑色長裙,一條紗羅帔帛順肩而下,身姿極盡纖巧玲瓏之妙,只是周身上下,似是籠罩著一股冰冷陰寒之氣,令人望而生寒。
老者哼了一聲,遙指道德宮,道:“二十年前,道德宮不過是靠著西玄無崖陣保著清泉綠樹,造個人間仙山來騙騙無知世人。可如今他們非但強逆天時,還弄了鸞鶴環飛,妄圖生造祥瑞,以騙天下!哼!如此窮奢極欲,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得多久!俗!真俗!俗不可耐!”
那女子輕笑一聲,又道:“可是他們這排場忒也大了些,青鸞乃是神鳥,竟然也被道德宗馴服了,真是難以置信。”
一提到青鸞,老人的臉色登時黑了幾分,冷道:“石磯,你這話就不對了。紫微真人飛昇在即,引些珍禽異獸來投,也不是什麼奇事。只是芸芸眾生,無知者眾,才會以為道德宗乃是天命所歸。哼,道德宗假仁假義,雖然門徒眾多,可是良莠不齊,別說三千門人,就是擁徒三萬,又哪及得上我雲中居高潔孤遠?他們越是繁華,離大道就越是遙遠!”
石磯悄悄吐了下舌頭,又笑道:“道德宗三千年積累,又廣收門徒,我早就說過,師父你想和他們比拼異獸法寶,又怎會有好果子吃?還是見識一下他們門下弟子的道行,才是正事。”
老人臉色更黑,怒哼一聲,也不說話,足下傳出一道暗勁,弌夆一聲長鳴,雙翼一收,如流星般向莫幹峰投去。
直落到距離莫幹峰僅有百丈之時,弌夆這才雙翼一展,徐徐向太上道德宮前伸出崖外的白玉臺上落去。
白玉臺上,道德宗八脈真人皆已齊聚,身後百名弟子排列整齊,再之後則密密麻麻地立著數百名各派賓客。此時各派來客皆面有訝色,對著弌夆指指點點,不時私語,均覺今次觀禮實是幸運之極,不光得晤道德宗諸脈真人,還有緣得見青鸞、弌夆這等稀世罕見的珍禽神鳥。
弌夆離地尚有數丈,紫陽真人就率道德宗諸真人向前,朗聲道:“天海老人鶴駕光臨,我道德宗實是蓬蓽生輝1
天海老人立於弌夆之上,可謂居高臨下,當下微笑著一拱手,剛要謙遜兩句,天空中盤旋不休的青鸞突然一聲清鳴,音中透出殺伐之意!
弌夆驟聞青鸞鳴音,只嚇得雙翼一僵,險些一頭栽落在白玉臺上,好在它也是異種,雙翼一陣急拍,且那青鸞鳴了一聲後,又未有後續,它這才勉強落於白玉臺上。
只是如此一來,天海老人來時的十分氣勢,已然去了九分。
天海老人一臉黑氣,從弌夆上步下,盯著紫陽真人,只是連聲的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