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好像在複述,卻讓司元禮悚然而驚,怔怔地看著他,他怎麼聽不出話中的含義?只要江岸比邊燕山更難啃,更加令人畏懼,自然就有‘江水倒灌’,去找那孤懸魔修腹地的邊燕山!
而邊燕山上正是諸遲家嫡系!相比青池世家重傷的【水淹苗稼,絕收百年】,淹滅了庭院諸階【諸嫡系】才是真正叫遲家傷筋動骨!
司元禮聽到了此處,心臟已然如同擂鼓般急劇跳動著,全身的血液往腦袋上湧去:
“江水倒灌…江水倒灌…”
這等反制的技巧極其高明,甚至於名正言順到遲炙煙都挑不出刺來,司元禮卻猶豫了,猶豫到身上的法光都微微明滅…
他固然樂於看遲家笑話,乃至於遲天星、遲符舉等人身死他都會哈哈大笑幾聲,可到底遲、司、寧、唐四姓一體,他自家在利益上受了許多壓迫,可從未生過主動迫害之心…
這法子好是好,甚至名正言順,可明眼人怎麼看不出?下了決定就是要得罪遲家的!如今聽了這話,城府如他也升起慌亂之心,面上並不改色,握在劍柄上的手卻攥得發白。
面前的李玄鋒則緩緩抬起頭來,那雙眼睛銳利得嚇人,聲音冰冷沙啞,卻一擊撞進他的心頭。
“元禮道友…真人為何要將【淮江圖】交到我手中!”
‘這可是本就用來鎮守江岸的古靈器…鎮守江岸!難不成就是為了此刻!’
這句話乾脆利落地擊破了司元禮的心理防線,叫他心中頓時升起如同萬年玄冰般的寒意,這意思明顯至極,司伯休本人也是支援此舉的!
“可真人事先明明沒有同我說過!”
司元禮頓時亂了,元修並未表現出對遲家人的厭惡,甚至平日裡還多有禮遇,連帶著這大寧宮都要託人把遲家人帶過來,不可謂不盡力了…
“可紫府修士心思深不可測,真人心中有萬千溝壑,誰知道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心中沉下去,面前的李玄鋒聲音低沉,思路卻與他不謀而合:
“遲天星遲符舉也是真人特地請過來的…”
同樣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味道已經截然不同,遲天星和遲符舉如今在安淮天中估計連屍體都找不著了,司元禮不能不起疑:
“莫不是真人有意為之?”
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司伯休的授意,司元禮卻總覺得有所疑慮,一切線索伴隨著面前人的話語在腦海中穿梭,在心頭匆匆的跳躍著,叫他頭疼得彷彿要裂開。
李玄鋒只攤手,亮出掌心一枚金亮亮的符,不過二指寬,滿是皎潔的白色紋路,他冷聲道:
“元禮兄!你應該看得出,此符正是真人私下交於我!興許就是為了此刻!本不應私下展示,事急從權,不得不為!”
他沉聲道:
“真人從摩訶手中救我一命,多有幫扶,玄鋒記在心中,只要元禮兄有所命令,玄鋒必定出手!若是元禮兄要棄河而去…”
李玄鋒神色冷靜,靜靜地道:
“自然把靈器和靈符交給元禮兄,可玄鋒不能視身後的千萬民眾如無物,自會留在此處守到最後一刻!”
司元禮都不用細看,這枚符籙厲害得很,是自己親眼看真人神通祭煉,不曾想原來是交到李玄鋒手中,默默吸了口氣,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喃喃道:
“怎麼能如此……”
一旁的李清虹聽得明白,緩步上前,柔聲急勸:
“前輩…晚輩不說自家湖上的私心,縱使是此處守不住,我家自保還是有些能力的!可這江後是千萬百姓…皆繫於我等手中了!”
司元禮這頭沉默下去,對面的魔修卻已經按耐不住了,沉甸甸的魔風慢慢逼近,白色的雲氣消散,重新湧入司元禮手中的珠子中,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