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抬眉望去,北邊的秋露依舊滴滴答答,他與寧婉對視一眼,躊躇道:
“且去看一眼?”
寧婉點頭,答道:
“不錯,這樣大的動靜,劍門和鵂葵自然能見著,早一步晚一步都是要來的,不虞遇上什麼。”
此刻的太虛震盪不已,因為濃厚的、沖天而起的金氣而波瀾四起,自然不是一條好路,鏜刀山又不遠,兩人乾脆駕著神通,兩步到了鏜刀山遠處,足以望到此山。
山勢起伏、主峰向天的鏜刀山已經被金氣完全包圍,只見天頂上一片濃厚的白,不像雲又不像霧,反倒像滾滾的煙砂,相互呼應,圍繞不去。
此處天上的雲氣早已被化解乾淨,無法將金氣化為秋露滴下,擴散的速度也遠遠不及噴湧而出的速度,這白色的金氣越發濃厚,時不時發出轟鳴聲。
天上還能看見隱隱約約的彩光,一具具巨大的金身在白氣和秋露之中若隱若現,時不時有光彩從地面升起,上升到釋土去了。
李曦明定神看著,面有難色,低聲道:
“是釋修無疑了,金羽…當真不理會?”
鏜金滅門,金羽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以金羽如今的鼎盛威風,除非是落霞的命令,釋修絕不可能一聲不吭把鏜金門給拆了,李曦明怎麼能不曉得?多半還是賣了好價錢。
寧婉沉默,良久才道:
“司徒霍曾經答應把【山暝動嶽索】給金羽,被我家長輩阻止,不能成行,後來你與長霄鬥法,不知他們暗地裡達成了什麼條件,這靈器終究是給了金羽…看金羽的態度,從那時起,鏜金門用處就不大了。”
“如今把這山都讓給釋修,好好的一道紫府陣法不要,都留給這些和尚打碎…這群釋修也是,紫府陣法怎麼都是珍貴的東西,就算是派不上用場,賣給誰家不好?非要這樣…”
寧婉這般說了,這意思昭然若揭,李曦明暗暗明白:
‘還能有什麼意圖?金氣沖天,籠罩江北,所圖之物,不過靈氛。’
金羽宗插手靈氛的情況不多,畢竟人家自己有洞天,一位金德中的兌金真君坐陣,但凡修行了他金羽的正宗金德道統,在洞天裡突破就好,如何用得著在外界大動干戈?
如今這模樣,說不準是為了金羽宗的那位秋水真人。
可李曦明在這頭思量,寧婉卻目光復雜,輕聲道:
“可是…【居心衝玄】本就利並古,算得上不錯,鏜刀山這麼一折騰,可不是好事。”
李曦明皺眉看向她,寧婉卻踏著雪逐漸逼近,李曦明緊隨其後,大約距離此山十餘里,已經能看見清晰的彩光和釋土,寧婉這才止步。
李曦明一眼掃過,這才發現不對。
便見一片黑滾滾的煞氣從山脈之中湧出,順著山丘如浪花般湧現,天上無處可去的金氣彷彿受了什麼牽引,一點一滴的落下,一時間白氣如絲如綢,從天上引入地下。
寧婉接過一滴秋露,道:
“金德修士有一道口訣,叫作【遇煞則沉】,金氣在山之上,無雲無霧,不能作秋冬肅發之氣,即受地煞而沉,這一沉,就把地煞化為元磁了。
“如今鏜刀山大陣破碎,被連根拔起,連化為禁斷的資格都沒有,只留下千瘡百孔的地脈,正是地煞外湧之時,一夕見金,化作元磁。”
她神色略有迷茫,轉頭看向李曦明:
“就是如今三雷之一的『元雷』。”
李曦明短時間一愣。
他自家的晚輩李闕宛就修行『全丹』,他早早得了訊息,『全丹』一道一懼合水,二懼併火,第三就是懼怕元磁!
‘這一片金氣沉下,足足鏜金三百年積蓄,恐怕足以將此山化為元磁寶地…整個江北的地脈和靈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