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之下的老臉擠出笑容,蒼聲道:
“這日子你父親也要從大漠回來,正巧著聚一聚。”
安鷓言的懲罰並不重,不過被遣去了大漠,罰得靈石靈稻之屬對安家來說略有些吃力,卻算不上傷筋動骨,安思危恭敬點頭,顯然也是有些喜色。
兩人談話一陣,舟中的幾位修士前來拜見,本是向安思危覆命,都認出他來,極其客氣。
“原來是長老!”
李秋陽用著獨臂去捋須,雖然他平日不說話,地位並不低。
李秋陽身上的傷個個有來頭,坊市中留下、魔修所傷、除妖所留…無一不是為家中盡職,失去的手臂也是阻擊許霄而被併火化去,安思危明白得很,恭敬地立在他身旁。
船帆揚起,一路往湖中去,李秋陽站起身來望,天空之中三道流光先後劃過,他悶笑了幾聲,遙遙望著,開口道:
“當年我跟著通崖叔在湖上巡看,此處雷火籠罩,鬱家費家更是鼎盛之時,皆有築基鎮壓,何其威風?”
“鬱慕劍尚敢當著眾人之面挑釁通崖叔,鬱家只看著劍仙臉面對我家有幾分客氣,萬萬不曾想過今日!”
老人看得事情多,一路走來多少險惡都記在心裡,竟然是登洲的眾人之中最激動的一個,一直到大舟靠岸,望見芳草萋萋,一片沃野,轉頭笑道:
“好一片大洲!”
安思危派好人手,跟在他身後,一同往洲中去,天空中有湘衣女子駕著金山飛過,留下一片璀璨,聽著老人嘆道:
“好幾位築基修士…安家小子,你且看一看,說與我聽。”
他老眼精明,一眼就看出幾個雲端的不是尋常人物,卻沒有通曉諸家的見識,故而認不得,安思危輕聲道:
“家中只請了蕭家與玄嶽,至於築基修士真面目,我亦不曉得。”
“只看那湘衣女修,興許是玄嶽門的人。”
李秋陽“哦”地嘆了一聲,睹見洲中一座高臺,往臺下落去,一身灰藍色衣物的老人駕風迎上來,腰上配劍,看起來沉默寡言。
“冬河!”
李秋陽喚了一句,陳冬河靜靜點頭,帶他入內,卻見李曦峻駕雪帶著兩人,自半空中落下,輕聲道:
“兩位前輩。”
他話未說罷,身後已有一中年女子上前,有些黯然地道:
“爹!”
陳冬河連忙抬頭去看,足足愣了三息,這才低聲道:
“清曉…”
眼前這練氣後期的女子正是陳冬河之女李清曉,他記憶中覺得還是個孩子,如今相見,已經年過半百了。
父女相見,皆覺恍惚,李清曉抿了抿嘴,身後的青年邁步向前,那雙眼睛頗為有神,乃是築基修為,恭聲道:
“暮雲見過外祖!”
陳冬河渾然不認識他,只明白眼前的築基修士是李清曉之子,乾巴巴地應了兩聲,李曦峻緩和了兩句,帶著幾人往臺上去了。
李秋陽仍舊很激動,身為李家族老,他自然能在這高臺就近的位置祭祀,眼看著兩隻妖物被鐵索拉上,等在邊上,暗忖道:
“如今算是來洲上第一年,族中傳統延續了!”
李清虹站在高臺最上方,眼看著兩隻妖物被拖上來,微微欣喜,下方的李承遼正行罷諸禮,持起玉刀。
單論祭祀,今年並不算盛大,承明輩大為折損,絳闕輩的孩子也不曾到合適的年齡,一如過去幾年,僅僅是尋了練氣妖物來祭祀,算得上中規中矩。
“倒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
這還是她第一次作為李家權力與修為最巔峰之人參與祭祀,沒有想像之中的困難,甚至簡單得過分,可心中也並不輕鬆,眼看著一系列禮制行罷,輕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