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微微蜷曲,搖頭道:
“我不過是練氣修士,這輩子都未必能突破築基,再厲害也與我無關。”
“倒是我那弟弟已經修成了築基,若是從南疆回來,百來年間突破紫府應該不成問題。”
言罷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輕輕笑道:
“若是我運氣好活得夠久,說不定還能見到他登上紫府的那一天。”
狐狸撇了撇嘴,吱吱地叫道:
“那倒好,可別學那於羽楔,太陰月華練就的大好道基,硬生生成了大蛟的藥材!”
此言一出,頓時如同雷霆般在李通崖耳邊炸響,他腦海中空白一片,悚然而驚,從地上跳起,叫道:
“你說什麼?!”
狐狸從來未見他這樣,一身絨毛炸起,連滾帶爬地退開,結結巴巴地道:
“於……於……羽楔……”
李通崖神色慌張,長出一口氣平復情緒,一拍儲物袋,將大袋靈稻丟在面前,以儘量平緩的語氣道:
“說說這於羽楔。”
狐狸也不敢去拿那靈稻,吱吱地叫了兩聲,回答道:
“我…我在大人跟前侍奉時,聽聞這人在望月湖上得過一太陰月華,煉就了道基‘白玉盤’,也見他來這山中闖蕩過,一對雙劍打得諸妖連連敗退,後來死在了南疆。”
“再後來又聽聞是因為那太陰月華鑄就的道基神妙異常,於是被青池宗送給了南疆的一條大蛟煉成丹藥……青池宗幹這事好似不止一回了……”
李通崖身形一歪,坐倒在地,臉色蒼白地盯著地上散落的靈稻不說話,聽了這話結合青池宗一貫的尿性和李尺涇十幾年發不出一封信,心中的種種猜忌同蕭家的暗示成了真,抿著嘴不說話。
倒是狐狸看著他垂著頭不說話慌了神,將地上的一捧靈稻小心翼翼的收到袋子中,舔了舔皮毛,也低著狐狸腦袋盯著地面不敢說話。
李通崖定了定神,看著眼前害怕地蜷縮成一團的狐狸,啞聲道:
“多謝道友告知,這些靈稻算是酬謝了。”
言罷駕風而起,如流星般往黎涇山而去,也不顧狐狸在下頭叫著喊著,追了幾步,呆呆地道:
“這哪裡值這麼多靈稻!”
李通崖這頭到了黎涇山,穿過金光閃閃的日儀玄光陣,往後院落去,推開石室的大門,恭恭敬敬地請下鑑子,靈識沉入其中,果然見到兩枚光坨坨,圓熘熘的符種。
陸江仙的神識縈繞而出,靜靜地看著他,為防李通崖起疑心,陸江仙掩蓋去了新多出來的兩枚符種,看著眼前的中年人臉色蒼白,嘴唇微抿,雙手顫抖不止。
足足過了半晌,李通崖才緩過勁來,臉色勐然紅潤起來,這會才有眼淚流淌而出,他緊了緊腰間劍,哀慟地叫道:
“涇兒啊————”
淚水從中年男子的兩頰流下,他震聲嚎了一句,手指攥得發白,泣聲道:
“好,好一個……”
謹慎的性格卻又讓他戛然而止,李通崖哭了十幾息,咳出一口鮮血,這才從那頭暈眼花的境地中清醒過來,擦去鮮血,將法鑑請回石臺之上。
恭恭敬敬地磕了頭,李通崖抹去淚水,走出祠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道:
“涇兒…涇兒啊…是父兄們看錯了那司元白,將你推進了火坑裡……二哥對不住你。”
手中長劍緊握,李通崖想起李尺涇年年往家中寄來書信和換取的功法,李尺涇省吃節用節約出來的五塊靈石,心中更是悲切,輕聲道:
“這仇二哥記著了…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