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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述明驚道,“不好!”
頌銀忙說沒死,“就是傷得挺重,三杖下去血肉模糊了。”
述明坐在圈椅裡兀自嘀咕起來:“這麼的……更不能回了。萬歲爺在病中,陸潤被太后收拾了,後宮又出了這事兒……要不報太后吧,橫豎咱們沒膽兒瞞著。”再細細琢磨,“不成,太后和皇上不一心,誰知道她會出什麼么蛾子!報皇后?皇后為禧貴人的事禁足到現在,有也賽過沒有。”想來想去,闔宮竟沒有一個能依託的。
爺倆坐在那裡面面相覷,頌銀說:“萬歲爺近來似乎不太好,綠頭牌不常翻,三天兩頭的聽說病著。病了不招太醫院的人,在日精門上宣宮直,太后就是以這個為由整治的陸潤。”
述明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我最近眼皮子老跳啊……”
這話聽了不下十回了,頌銀撐住了頭,“您說是不是要有變故啊?您眼睛怎麼老跳呢!”
他想說什麼,最後搖搖頭,把話嚥了回去。紫禁城最後是不是會換主子?為什麼近來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了?豫親王是烈火烹油,皇帝呢,有種吊在上頭不上不下的尷尬。身子不濟,處置政務有時候優柔寡斷,委實很勉強。要變天,其實對於他們姓佟的來說不是壞事,可就是糟蹋了讓玉,當初送她進宮看來是失策了。很多時候人算不如天算,這話在理。真要是易了主,她可怎麼辦?
述明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我還是得上養心殿去,這事兒一定得請主子示下。你跟著一塊兒去吧,我怕他問起陸潤,我隔了一道手,回不明白。”
頌銀道是,陪同去了養心殿。皇帝歇在後面又日新裡,這種難堪的事兒得支開了人再回,她沒有跟進去,在穿堂裡站著,裡面喁喁低語,聽不真說了些什麼。
隔了好一會兒她阿瑪才露頭,壓著嗓子叫她,衝她招了招手。她忙整衣冠入內,見皇帝斜倚在錦墊上,面色不太好,嘴唇卻紅得抹了口脂似的,乍見叫人吃一驚。
她上前行禮,輕聲細語問:“主子,您身上好些了嗎?”
皇帝點了點頭,“朕聽你阿瑪說了,今兒老佛爺處置陸潤了?”
她應個是,“慈寧宮的秀旗打發人給我報信兒,我得了訊息就趕過去了。老佛爺怨怪陸潤隱瞞聖躬病勢,發了很大的火,命人笞杖。我求了半天的情,好歹求下來了,可他還是捱了十幾下子。眼下人回了他坦,叫太醫過去瞧了,是皮肉傷,性命無虞的,皇上放心。”
天氣不好,早早兒就掌了燈,燈下的君王有種孱弱的氣象,但眼裡鬥志不滅。他沉默了很久,幾乎在頌銀打算和阿瑪告退的時候,才聽見他咬著槽牙說:“養虎為患!朕御極那年,燕綏不過十四,十四歲的孩子,能有什麼翻江倒海的能耐?這十多年來朕念手足之情,更礙於母后的情面,對這幼弟算是仁至義盡了,誰知他不知收斂,仗著母后寵愛,絲毫不將朕放在眼裡。如今母后也逼朕,不把朕逼得反擊,他們就不舒稱。既如此,也沒什麼可姑息的了,姑息只能養奸。傳內閣大臣來,朕要命他們擬摺子彈劾豫親王,從他私闊宅院到吞吃稅銀,一樁一件,都給他清算乾淨。”
頌銀心裡直打鼓,要處置豫親王完全可以揹著人辦,為什麼當他們的面提起?難道又是一場考驗嗎?
述明掖著兩手,腦袋低垂,顫巍巍應了個嗻。
“容實今兒不在,頌銀傳話給他,明兒起他就是領侍衛內大臣。著他領皇命,正黃、正藍兩旗加派人手,晝夜戍衛各增八班,以固紫禁城城防。宮掖之中外男一概不得擅自走動,包括慈寧宮。皇太后有了年紀,當安心靜養。自即日起,每月初一十五,眾兄弟至慈寧宮恭聆慈訓,平日問安一概減免。”皇帝字斟句酌地叮囑著,“過兩日是豫親王大婚,內務府調撥人手出宮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