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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頌銀更累了,“換庚帖的不是容實,來了個人替他,真唬著我了,你猜猜是誰?”
讓玉抿抿鬢角說:“這我可猜不著,不都是親兄弟代替的嗎。他哥子的事他不出馬,找個不相干的人充數來了?”
“還真不相干。”頌銀一吐舌頭,“那人和皇上是親兄弟。”
讓玉愣了下,“豫親王燕綏?這尊佛請得夠大的,連他都驚動了,容家這回掙足面子了。”
“誰說不是呢,我還得點頭哈腰的。”頌銀想起和他抬槓的情景,心裡有點發虛。不過後來看他的神情也不怎麼惱,應該沒事了。
讓玉不知道里頭的內情,只是拿她逗悶子,“瞧你挺厲害的人,見了王爺就發怵,等將來入內務府,向皇上回事,到時候還不得嚇死!說起這個……以往都是金墨跟著阿瑪,咱們也沒機會見那些勳貴。豫親王是鑲黃旗旗主子吧?論旗務,是咱們正經主子。”
頌銀嗯了聲,因為前院人多事雜,一會兒功夫不見就有人找,也不敢走開。忙了一早晨還沒吃飯,丫頭送粳米粥來,她到喪棚底下找了個地方坐下,就著紫薑喝了兩口。讓玉遞給她一個鴿肉包,她塞進嘴裡,剛咬下來一口,發現棚外站了個人,正眯著眼睛往裡瞧。
她差點沒噎死,這位王爺怎麼又來了?她嘴裡叼著包子,吐又不好,咽又不好,一時傻呆呆站起來愣神。幸好讓玉送了條帕子給她,她別過臉把包子吐在手絹裡,這才蹲安招呼:“主子進棚裡來吧,外頭風大。”
邊上有太監撐著黃櫨傘,豫親王擺了擺手把人打發開,提起袍角邁進了喪棚裡。還是那個淡淡的模樣,掃了她一眼,“聽說這回的事全由你打理?”
頌銀躬著身子應了個是,“家裡太太傷情過甚,怕沒法處置。我正好閒著,我替太太分擔了,給阿瑪搭把手,好叫阿瑪輕省些。”
燕綏點了點頭,“那麼往後內務府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了?”
佟家有這個老規矩,總管的位置只傳長房,男女不論,長房有人,就沒下面哥們兒的事。銀子垂手道:“照理應當這樣的,不過也有例外,要是我不成器,這位置就往下順,擇賢明者任之。”
他輕輕哼笑一聲,“我看佟家上下,沒人比你更賢明的了。”
頌銀舌根兒都麻了,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心說這位天潢貴胄心眼兒真不大,她就頂撞了他一句,滿以為過去了,誰知人家根本沒忘。她抬起眼看他,他的眼波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因為人長得高,打量她需垂眼。就是那種微乜的樣子,濃密的睫毛虛虛覆蓋下來,含住了眼裡的光。喪棚底下氣死風1長明,垂掛的白綢在風口上盪漾,他依綢而立,面板通透無暇,能和她拼個高下。
她有點怕,囁嚅著:“我剛才疏忽,克撞了主子。我以為您是容二爺來著,您直呼我阿瑪的名字,我覺得您無禮……現在知道了,犯了大罪過,請主子責罰我。”
他卻又表現得異常大度起來,“沒什麼,為這點事罰你,顯得我沒度量了。反正你往後要進內務府,咱們打交道的時候長了。”
這是要秋後算賬嗎?頌銀驚駭不已,瞠大眼睛彎了腿,“主子,您別……”
他挑起一邊嘴角轉身,曳撒細密的褶子撩起個優雅的弧度,走了兩步又想起來,停在那裡回身,“對了,那件事我沒告訴你阿瑪,免得他怪罪你。容緒迎親那晚你要送嫁,一舉一動多留神,別折了主子的臉面。”
她心頭惶惶地跳,忙福下去,“主子教訓得是,奴才記下了。”
他微微別過臉,拿眼梢瞥了她一眼,負手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氣死風:通身塗桐油的燈籠,風吹不滅,所以叫氣死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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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銀轉頭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