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讓你勞心勞力,這就算是錦衣衛順道遇見又順手處理的一個事兒吧。”舒明達微笑,“凌婉兒及其丫鬟、專門服侍朱鴻與顧景年的幾名下人,我的人已先後帶到,你聽他們說說吧。”停一停,揚聲喚手下把幾個人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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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公、周夫人在梅花閣落座之後,聽清楚原委,面色俱是青紅不定:兒子張羅著要舉辦的宴請,他們喜聞樂見,到頭來,卻出了這種事……太丟人了。
周國公氣得手直哆嗦,吩咐下人:“把那兩個孽障弄醒!我要親口問問他們,誰給他們的膽子!”不待下人應聲,又道,“還有世子,也給我叉過來!我倒要問問他,結交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
下人應聲而去。
程詢與黎兆先則不約而同地看住他。
片刻後,周國公如坐針氈,賠著笑問道:“王爺和解元有什麼要吩咐的麼?”到這份兒上了,兩個年輕人現在比他祖宗的分量都重。
“吩咐談不上。”程詢微笑道,“難道,您不準備請二位世子的雙親過來麼?”
“……對。”周國公心裡想的正相反,只希望大事化小,可程詢既然提出來了,他就不能再照著本意行事,用力地拍一拍額頭,“對!瞧我,氣糊塗了,這就安排下去。”
黎兆先語氣冷淡地道:“別忘了吩咐下人,守口如瓶。就算你們幾家不要臉,別人總還是要臉的。”
“……”周國公被挖苦得漲紅了臉,再揚聲喚下人,妥善地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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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之中,凌婉兒一言不發,周府那幾名下人卻扛不住錦衣衛、詔獄的壓力,實話實說:被安排到朱鴻、顧景年近前服侍著,又分別收了一張百兩銀票,以為是周文泰知情、兩位世子又打賞,便全然照著他們的吩咐行事。
先後對廖家姐妹、徐巖謊報訊息的那名婆子更是道:“淩小姐過去與兩位世子敘談的時候,奴婢隱約聽到他們說了什麼。淩小姐要兩位世子抓緊些,遲則生變。英國公世子就笑說,你這是有多恨徐小姐啊?也不怕來日我把她娶進家之後,由著她報復你。淩小姐便說,我才不怕,除非你能不顧握在我手裡的那些把柄。”
凌婉兒轉頭望向那名婆子,眼神怨毒,頃刻後,便頹然地收回視線。
周文泰聽完,踉蹌後退兩步,驚疑不定地凝望凌婉兒片刻,忽然衝到她面前,發狠力給了她兩巴掌,“你居然利用我做這種事?!下作!我怎麼會對你……”怎麼會對你一往情深的?他此時真是連自己都弄不懂看不清楚了。
凌婉兒跌倒在地,剛要辯駁,舒明達卻先一步道:
“淩小姐的那名丫鬟,我若帶回錦衣衛,扔進牢裡三兩日,想來也會知無不言。”
凌婉兒聞言,打消了狡辯的心思。
敗了,遲了,一切都來不及彌補了。
周文泰仍舊定定地看著她,眼裡是深濃入骨的失望與嫌棄。
但是……就算到了這地步,他仍然不忍心把她交給別人發落。
要怎麼辦呢?
她讓他失望,該得到教訓。
她亦仍讓他迷戀,是他想與之相守一生的女子。
如此……
他費勁地轉動已經發木的腦筋。
那就破罐破摔吧,給她一條生路,也給自己一條如願以償的路。方式好不好的不需在意,橫豎那就是她想施加給別人的。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轉身,對舒明達行禮道:“舒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您暫且帶著手下離開片刻,好麼?您放心,我一定會給您個說法,不會包庇她。”這一生,這應該是他唯一一次撒謊而面不改色的。
舒明達無所謂,笑著起身,帶手下出門。小孩子,就算自作聰明地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