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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到的是——
她剛動了動腿,男人就蹲下身去捏著她的小腿腹。
他們在說話,他想,男人是不是在問她是不是腿抽筋,因為他看到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鈣片、鐵和鋅。
不像他——
剛才的
許澤南想笑,但他忍住了。
因為場合不允許。
但看他的寶貝女兒,這才做了幾天親子鑑定的,就已經開始拐胳膊向著他了。
早知道親子鑑定這麼好用,他還在那兒自我彆扭,自我矯情個什麼勁兒?
就該每天做一次。
每天都做一次。
每天提醒女兒一次,我是你爸爸。
那麼,或許現在抱著女兒來開門的就該是他了,而門外站著的才應該是孩子舅舅。
孩子舅舅。
許澤南忍不住在心裡體會這四個字,原來橫在他心裡面很多年的開賓利的男人,他是孩子的舅舅。
他自己也是做舅舅的人。
可他卻沒有一次能夠意識到,陪著言言去婦產醫院產檢的男人,他也有可能是她的親哥哥。
歸根結底說,還是那可悲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那樣能夠掌握自己人生主動權的男人,他從容隨和,知識和教育使得他看起來自信樂觀,自由可支配的財富使得他看起來精神富足強大。
這樣陽光而明媚的男人,讓許澤南在那樣的境遇裡自慚形穢,不僅沒能邁出放下自尊的那一步,他還往後退縮了一大步,他縮排蝸牛殼子裡,賣掉那時他自己已經微有起色的創業公司,清償完父親留下的債務後,藉以求學進修的名義,躲到國外去了。
名為出國深造,提升自我。
其實不過就是心灰意冷的人自我麻痺,走上了一條對自己也對他人的絕決之路。
而他最後買下來送給她,她卻沒有要的那套兩居室二手房,他想鎖住的,其實也不過還是時間裡的他們。
他想請她不要忘記。
她愛過他。
……
後來的這幾年,許澤南賺了挺多錢。
他其實沒有多少消費慾,也不知道賺了錢要買什麼,但他始終記得在他還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的時候,有一個比他優秀很多、出色很多的男人,他的車是一輛亮黑色的賓利。
他於是賺了錢就買車。
清一色亮黑色的豪車。
但他有個原則,就是不買賓利。
這一刻,許澤南為那幾年裡不知道在和誰較勁的自己感覺到荒唐和可笑,因為一個無中生有的假想敵,他錯過了言言和孩子們的這幾年,他悔恨,也為自己感到可憐可悲。
但事以至此,錯已錯。
他不會怨天尤人,不會憤慨命運和造化弄人,他只想能為自己犯下的錯誤,鑽過的牛角尖和忽略掉的細節,去承受他所應該承受的一切後果。
如果上蒼憐憫,他也會奢侈地希望他這樣的人也配得到寬恕與愛。
……
事實上,奚言也不是很放心許澤南一個人面對她爸媽,他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所以,奚言停好車沒幾分鐘,她就拎著包,手勾著車鑰匙上樓了。
然後——
然後,她就看到了預料之外的人。
哥哥來了。
奚言和奚時禮四目相對,她愣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仍有些詫異地問:“哥哥,你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跟她說一聲呢?
不等奚時禮回答,站在他旁邊的小繁便搶先了一步。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