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
唐栩對兒子揚了揚眉,“你看著辦吧。”
“爹爹可真是的……”修衡的小胖手伸出去,擰了父親的耳朵一下,隨後才敷衍地親了一下父親的面頰。
“小兔崽子。”唐栩的大手到了兒子肋間,“你是癢癢了呢,還是想癢癢了?”
小孩子大抵沒幾個不怕癢的,修衡立時又氣又笑,一雙小手忙著去捉父親的大手,“我聽話還不行嗎?重來不就行啦。”
唐栩收回手,側了側臉。
修衡摟著父親,非常非常用力地親了父親一下:說是親也行,說是趁機咬了一口也行。
“混小子。”唐栩開懷地笑著,大手伸出去呵兒子的癢。
修衡笑得現出了小白牙。
煙花在夜空交相輝映,至為綺麗的景緻之下,是父子天倫之樂。
往這邊走來的程詢,恰好望見這溫馨的一幕,不由莞爾。
修衡看得盡興之後,一班大人才回到程府,隨後,唐栩和修衡道辭回府,約定過兩日再來。
程詢剛要回內宅,舒明達來了。
落座後,舒明達喝了一口茶,眼神複雜地看著程詢:“柳閣老和我上峰為何來程府,你知道原由麼?”
“知道一些。”程詢如實把所知的情況告知好友。
“也就是說,今日種種,你並沒出手。”
“沒有。”
舒明達又喝了一口茶,“那麼,你們家老爺子,真挺厲害啊。”
“怎麼說?”程詢問道。
舒明達說:“到這會兒,皇上已將石長青打入詔獄,命錦衣衛問出他到底是受誰唆使,竟然膽敢栽贓誣告當朝重臣。”
程詢挑了挑眉,沒掩飾自己的意外。
“我只知道起因、結果,你們家老爺子拿出的是怎樣的證據,我還不清楚。”舒明達一笑,“但是,這場風波的結局已有定論,你與令尊全不需擔心別的——只要皇上有一點點對令尊的懷疑,都不會是連人都不見,就認定石長青誣告。”
程詢點頭,又道:“我也不明白,等會兒得去問問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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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上弦月掛在空中,星光點點。
程詢走進正房的小書房,進門的時候,見父親站在書櫃前。書櫃門敞著,裡面都是公文卷宗。
程清遠聽得腳步聲,問:“有事?”
“對。”程詢答道,“有些事,我只能猜出個大概,想聽您告訴我。”
程清遠嗯了一聲,取出一個公文袋,回身放到桌案上,落座後,指一指對面的座椅。
程詢走過去落座。
程清遠雙手交疊,道:“石長青找上門來之後,你應該已經詳細瞭解過他的底細。”
程詢頷首。
“說來聽聽。”
程詢略一思忖,道:“整個石家,諸事乏善可陳,值得一提的也只有石長青。
“這三二年,我研習書法的時候,是透過管家之口,對這個人有了進一步的瞭解:此人頗擅長模仿人的字跡,出手的東西,不是以假亂真,是根本辨不出真偽。他十八、九歲的時候——說起來是十來年前了,有一陣手頭拮据,曾以這本事換取銀錢。告訴我這些之後,管家一再叮囑,切勿對外人提及。
“在當年,京城還出過兩個與石長青相似的人,一個是善於臨摹畫作,再一個就是善於做瓷器玉器贗品,手法都是爐火純青,讓人難辨真偽。人們察覺到有過這樣兩個人的時候,早已時過境遷。”
說到這兒,他笑了,“也是從這兩年開始,我娘聽我說了這些事,對別人送的畫總是存著一份疑心,擔心把贗品當真跡。”
程清遠也笑了,“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