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息月倒是什麼都沒說,眉眼淡淡,與他還是小孩模樣的時候不大相同,看著竟是冷漠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才道:「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他伸手碰了碰身旁的鳴隱。
鳴隱得到主人命令,劍身似是回應似的閃了閃光,而後在半空中飛旋兩圈,便朝著東邊衝去了。
寧遠遠心知鳴隱應當是幫他們找地方去了,於是在望不見劍影之後便收回了目光。她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偷偷地飛快掠了言息月一眼,但也沒敢正眼看。
「怎麼了?」言息月突然道。
寧遠遠噎了一下,表情不大好。
怎麼了?
她還想問他怎麼了呢。
怎麼之前小孩模樣的時候對著她就乖乖巧巧,親親切切的,有事沒事還老想求個抱抱?
再看看現在!
一臉冷淡,語氣疏遠……哼,真是長大了唄,白瞎了她一顆火熱老母親的心!
「沒什麼。」寧遠遠懨懨地應了一聲。
怎麼說呢,她知道,可能是因為人確實是長大了,處事總不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而且言息月本身也老大不小了,先前不過是因為靈力耗費過度才成了個小孩,在那種情況下性格有些變化,撒個嬌什麼的也沒問題。
但現在既然變回來了,自然其他的也要跟著變一變。
可是,她心裡就是不大平衡,畢竟這個態度轉變的太快了,她都沒有準備……
鳴隱很快就回來了,它將劍尾指向了東南,意思非常明確。
寧遠遠點了點頭,拋開先前的那些胡思亂想,伸手去扶言息月。
然而,就在指尖快要觸到言息月肩膀時,她頓住了。
寧遠遠這時才猛然發現,他人變大了,衣服可沒有啊!
她神情僵硬著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好嘛,說好聽了叫衣衫襤褸,不好聽了,那就是身上只掛了幾根破布條而已!
上身——該看的都能看到。
下面——倒是把該擋的地方擋上了。
鞋子——早已經沒了。
言息月見她突然頓住了,便下意識朝她看了一眼,待順著寧遠遠的目光一齊看去的時候,言息月也愣住了,表情瞬時崩裂。
縱使平時淡定如他,此時也不知作何反應了。
他猶記得當年被那些人追殺時,也沒有如今這般無措。
寧遠遠倒是反應得快,她什麼話也沒說,接著方才的動作便將言息月扶了起來。
身上的劇痛如巨浪般復襲而來,直竄顱頂,言息月此時本就虛弱,這一下,竟叫他險些又暈了過去。
寧遠遠看著被她攬在懷中的言息月,面色蒼白如紙,眉頭緊蹙糾纏,額上汗珠不斷,一時間表情有些詭異。
她覺著,此時兩人的位置應當是反了。
寧遠遠撓了撓頭,道:「阿月,不然我揹你吧。」
看他這模樣,走也走不了幾步。
言息月聞言,再次睜開眼,眼中水光朦朧,瞧著十分可憐。
寧遠遠一下子就看出了他想否定,於是忙勸道:「我力氣大,可以的!而且,你現在情況不好,真的不能大動了。」
方才那一下,已經激得他的傷口裂開了,寧遠遠此時都能感覺到透過自己衣衫的濕潤了。
言息月自是更加清楚,片晌,他深吸一口氣,虛弱道:「好吧。」
「遠遠。」
寧遠遠過了一會兒才回,「怎麼了?」
鳴隱指的這條路是條山間小路,樹多,草也多。
許是前兩天還下了雨,這會兒土還有些濕,寧遠遠生怕一個錯步連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