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女不懷春,裴茹也是一樣,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自己以後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英俊的,才學的,是嫁給長安本地的一名才子,還是嫁外地離家遙不可及。
所有的可能她都想過。
可唯獨沒有想過會嫁給顏白。
在沒有遇到顏白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顏白是誰,就算大伯母也在自己耳邊唸叨了不少長安勳貴之子,催促她要選如意郎君了。
但對顏白這兩個字是陌生的,對這個人也是陌生的。
初次見面是在楚國公的府邸裡,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阿翁特意的安排,媒人就是尉遲嫂嫂。
那一天有些慌亂,沒怎麼看清人長得如何,只記得心亂如麻,想偷偷地看,又害怕人笑話,反正就是患得患失的一天。
自那以後她才知道這人叫顏白,是萬年縣的縣尉,聽說在涇陽立了功勞陛下欽點的官職。
後來就聽說了他當官的第一天就把所有人都打了板子,嚇得縣令都辭官不做了,打死了人還把人吊起來。
坊間傳言他是冷血的劊子手,好好的一個清貴的顏家貴公子,好好的學問不做,去做那殘忍之事。
阿翁聽聞之後喝了一大杯酒,笑著說顏白做得對,男子漢就該如此,就該有稜角地活著,就該讓人知道你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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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茹知道這些的時候內心並無波瀾。
她知道顏白和自己一樣都是無父無母之人,裴茹覺得這就該是自己的緣分,哪怕顏白在長安的名聲不好。
但裴茹覺得他和自己一樣的,也該是一樣的。
裴茹看著手中的熒扇,她突然笑了,她覺得老天是公平的,顏白就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的模樣。
收拾好髮飾,接下來就是沐浴,寓意去晦氣。
僕人早都準備好熱水,裴茹脫完衣衫直挺挺地坐在桶子裡面,幾個老婦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給裴茹擦洗著身子。
她們每說一句好聽的,紅泥就會往她們挽起的袖筒裡面塞一把銅子兒,吉利話說的特別好的,能讓娘子開心的笑的,會放一粒銀豆子。
這叫聚喜。
等到挽起的袖筒被壓得一直往下滑的時候,微微碰到水面的時候,就是錢到位了,沐浴就結束了。
這叫沾喜氣,她們袖挽裡面的錢,就是她們今日來幫忙的酬資。
把裴茹穿戴好,幾個婦人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躬身離開,輪到最後一人離開時,那婦人卻突然扭頭說道:
“顏裴氏,主上託小的給您帶句話,命不同,如雲泥,亦如螻蟻,你如混沌,我們終有一日會撥雲見日,今日奴就是第一份見面禮,禮叫血紅!”
裴茹靜靜的看著她,草原的事情顏白已經事無鉅細地寫信告訴她了,見此人,她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笑道:
“我當家把你們的事兒已經跟我說了,我姓裴,我是裴茹,我當家的說終有一日你們所有人都會死。”
婦人笑了笑,腮幫子猛地一使勁,一聲微乎其微的脆響,似乎咬破了什麼東西,數個呼吸不到,這人就依著門框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一灘烏血,順著嘴角沿著嘴角緩緩流下,這婦人臉色眼看著就變得青黑。
紅泥發出一聲驚呼:“呀,小娘子……”
喊叫的話還沒說出口,紅泥的嘴巴就被裴茹牢牢地按住,見紅泥總算鎮定下來,裴茹關上的房門,然後輕聲道:
“二蛋姨娘,辛苦你了!”
一穿道袍的女真人從屋裡帷幕後走了出來,先是掰開那婦人的嘴巴看了看,見那婦人已經沒了聲息,她站起身嘆了口氣:
“本就是你大喜之日,這事兒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