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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訣, 你也在乎宋家的前途不是?宋家的家業遲早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你是最應當全力維護宋家尊嚴的!你為何要留著這忘恩負義的女人,繼續禍害咱們家!?」

「……」

宋子訣愣愣的看著宋梓墨咬牙切齒的魔怔樣,他忽然懂得了姐姐長久積攢的怨怒, 他心中又有些悲哀,又有些同情,他知道宋梓墨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進去,只一門心思緊盯思影這個眼中釘。所以她肆無忌憚犧牲掉了梓菱,用來嫁禍、用來挑撥,將這件事情所造成的震動,最大限度的利用……

宋梓墨終於說完,閉目調息良久,像是渲洩了長長的一口氣,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恢復了幾分素日的淡漠和沉著。

「就這樣吧。」

宋梓墨起身開啟緊閉的房門。濃烈的陽光自屋頂照射而下,見縫插針的傾瀉進來。

驟然而至的光明讓宋子訣有些不適應,他悻悻走到門邊,見宋梓墨已站到廊下,低低的廊簷擋去頭頂大片陽光,她微仰著頭,一張臉浸入一片暗霾之中,陰沉得難以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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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時節,伴著一聲聲振聾發聵的驚雷,京城迎來入秋的第一場大雨,炎夏的悶熱被驟然而來的大雨洗滌淨化,空氣中原始的芳醇從泥濘中破土而出,盡情釋放。

宋子訣靜下心來細細梳理這件事的始末,他想得很深很遠,如今此事確定有外祖沈臨淵的默許甚至推波助瀾,早已不是宋梓墨出於個人忌恨而下毒手報復那麼簡單。真要鬧將起來,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最可怕的,若被朝中對立勢力揪住把柄,趁機追根究底下去,必然牽出一個複雜、盤根錯節的巨大牽纏幹連——宋家的企圖,沈臨淵一黨的野心,甚至思影的身世……都會不可避免的被牽扯出來,屆時一定會驚動正在東巡的皇帝,真走到那一步,便是覆水難收,無人能夠倖免了。

他終究沒有勇氣告發宋梓墨,也沒臉見思影。他選擇了息事寧人,寫了一封信託給思影,求她不要再追究。思影是明白人,他能想到的,思影一定早就已經想到了。

何況,他知道思影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沒有時間和精力跟這事死磕到底。

宋子訣稱病在家待了許久,直到想明白了這一切,他方來到東宮,告訴之恩他仔細盤問了替梓菱問診的大夫,證實梓菱確有沉痾在身,雖人在東宮驟逝,但與東宮任何人無關,並讓之恩不要再追查此事。

之恩向思影轉述了宋子訣的原話,並問思影怎麼看。

思影沉吟良久,長嘆一口氣道「真是可憐」,再未說什麼。

沒有人想要深究梓菱的事,沒有人覺得那是有意義的。所有的人都想要息事寧人。相形之下,她這個外人,就像一個跳樑小丑,可笑又突兀,一心執著的引火燒身,並成為眾矢之的。

可她還要向前走,她不能成為一個突兀的眾矢之的。

只是,她曾經那麼堅定的痛下決心,要查出實情以告慰梓菱,這誓約,她想她終究是背棄了。

……

滌心苑中微雨濕濘,思影枯坐窗下,出神的盯著外面稀疏零落的落葉,久久不動。

那本《魏晉詩選》仍靜靜攤在桌上。

梓菱走後,思影和之恩細細修補了梓菱先前踩壞的頁面,撕去破損的紙張,再貼上上新的,將頁面原有的詩文重新手寫上去。之恩抄了一整頁的《洛神賦》,而那頁背面是曹子建的另一首《七哀詩》,由思影負責抄寫。

在抄到其中兩句的時候,思影心頭猛地一顫。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長逝入君懷……

一種驚心動魄、又決絕又壯烈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

思影怔怔望著攤開的《魏晉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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