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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臉,看向俞心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碰巧為他擋災也好,真是圈套也罷,別忘了,你今天差點丟掉性命。”
然而,俞心橋沒能在律所找到徐彥洹,他的同事說他出去了。
電話也還是打不通。? 俞心橋只好先回到家裡。
家裡也沒人,他不喜歡身處的地方過分安靜,於是開啟電視,裡面正在播放一則社會新聞——一個女人出交通事故身亡,她的丈夫獲得保險賠償逾百萬元,女人的父母察覺事情不簡單,多方調查後發現那些保單竟都是在女人出車禍前不到一個月購買。
看著電視畫面裡,兩位老人將前女婿扭送派出所,聲淚俱下地說“他和我女兒結婚就是為了錢”,俞心橋一時茫然。
直覺告訴他徐彥洹不是這種人,可是他經由此想到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徐彥洹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圖什麼?
總不能是因為愛上我了吧?先前追他一年都沒反應,閃個婚突然就墜入愛河了?
這才是應該最先排除的可能性。
俞心橋忽地笑了一聲,為自己的死鴨子嘴硬,為自己那頑固而可笑的自尊心。
至於房子,一個看起來像家的地方,除了當補償作贈與,還可以讓人放鬆警惕。
徐彥洹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俞心橋坐在沙發上,眼神失焦,不知看向哪裡。
他走過去,在俞心橋面前半蹲下,握著他的手臂觀察半晌,確認他沒受傷,才放心道:“抱歉,委託人借用我的手機打了一通很長的電話,我不知道你——”
俞心橋沒讓他說下去:“你知不知道,有人要害你?”
徐彥洹一愣。
從表情看,他應是確實不知情,焦急的樣子也不似作偽。
“保險公司只告訴我出了車禍,車上的人沒事。”徐彥洹逐漸明白他的意思,“難道這不是一場意外?”
俞心橋搖了搖頭。
他突然覺得很累。自從失憶,他就像被丟進一個巨大的漩渦,周圍盤旋著各種各樣的記憶碎片,他就算再努力,也沒辦法準確分辨哪片是真,哪片是假。
統統都抓在手心裡的結果就是非但拼湊不出完整的故事,還把自己置身於一個更加矛盾的境地。一方面他相信自己當年的眼光,為萌生的懷疑感到羞愧,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對那空白的六年,透過十八歲鮮明無比的記憶,確認當年徐彥洹根本沒有對他動過心。
而且那缺失的六年,如果一筆帶過,對二十四歲的俞心橋來說多麼不公平。
俞心橋不動也不說話,徐彥洹仰面看著他,蹙眉道:“被嚇到了?”
俞心橋不答。
像是不敢往那方面猜,徐彥洹面色微沉:“你恢復記憶了?”
俞心橋很慢地搖了搖頭,而後看見,徐彥洹不甚明顯地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恢復記憶?”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俞心橋久違地感到一陣輕鬆。
除了信任危機,他們中間還橫亙著更多無法忽視的問題。如果這場車禍是導火索,他選擇點燃引線,把話挑明。
“我沒——”
“不要騙我。”俞心橋看著徐彥洹,緩慢而認真地發出警告,“你不可以騙我。”
因為比不相信更可怕的,是發現自己不敢去相信。
二十四歲的俞心橋,讓人既陌生又熟悉。他會給自己的寵物取喜歡的人的名字,會把鋼琴搬到離喜歡的人最近的地方,會在喜歡的人車子的副駕用貼紙宣示主權,會偷偷把喜歡的人的微信名改成愛心,哪怕他在失憶前給對方發的最後一條資訊是——我們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明知可能重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