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她這一連串動作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可夏未霜還是醒了,強烈的難以忽視的心悸,將她從深眠中拉出。
乍然甦醒的夏未霜,處於本能裡對危險的警告,刷地睜大雙眼看向了身邊。
這一刻,夏未霜幾乎把她與自己的幻覺混淆了。
是真實?是虛幻?
為什麼自己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桑露?如果是虛幻,難道說,這個可怕的擁有桑露外表的不明怪物已經取代了過去桑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桑露側過臉來,對夏未霜說:我,回來了,我,想知道
是真實的!
不,不管是真是還是虛假,這一刻,夏未霜只想要逃離她的身邊。
她抬手便要去推開車門,但這個舉動顯然是錯誤的,因為夏未霜剛剛握住把手,身側的妖異便瞬間異變,手臂急速拉長,柔軟的肢體像充氣了一般瘋狂暴漲,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將整個駕駛座環繞。
或者說,桑露以一種怪異的姿態環抱住了夏未霜本人,她像是由無數矽膠軟繩組成,粗細不一,帶著冰冷的溫度和溼潮的柔韌觸感,將夏未霜完全禁錮到了自己的懷抱裡。
那雙手臂自然也不能再稱之為手臂了,只是一種被利用到極致的工具,桑露深深凝視著她,剛還掛在臉上的笑容,轉變成了疑惑。
為什麼,自己離開?
除了這一顆美麗頭顱,夏未霜渾身上下,無一不被包裹著禁錮著,使她動彈不得,使她沒有哪一處不在清晰感受著桑露身體上的特殊。
像是深陷冰冷軟膠一樣被緊緊壓迫著胸腔和氣管,使夏未霜呼吸不順面色蒼白,就連說話都被擠壓的困難,她感到一陣說不上來的痛苦。
尤其是當她看到桑露的眼神的時候。
這張臉屬於她的愛人,這怪物試圖延續所謂的愛,可她的眼神卻在清清楚楚告訴夏未霜,不一樣了,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夏未霜困難地說道:你想做什麼
桑露歪歪頭,繼續問:為什麼,這個表情?
夏未霜說:我很難受鬆開
桑露便說:鬆開,霜霜就會,喜歡我嗎?
夏未霜緊皺眉頭,痛苦地點了點頭。於是桑露鬆開了她,夏未霜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垂著頭擋住自己的表情,她的手悄悄向下移動,心中卻是一片絕望。
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桑路便緊緊靠到了身邊,夏未霜幾乎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力,先前做的一切準備全都白費。她深刻地意識到,在桑露面前自己有多麼的無力。
可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只要看到桑露的臉,痛苦便像潮水一般要將她淹沒。
即使桑露不壓迫她的肺部和氣管,她依舊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這種痛苦,是源於內部的。
夏未霜摸到了自己別在腿上的匕首,她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心中天人交戰。先前尚未消化的負面情緒像是一場大火,在這一刻燃燒的熱烈,幾乎將她的全部理智都燒的粉碎,尚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仍在苦苦掙扎。
終於,在桑露疑惑地捧過她的臉,逼她側過頭來看向自己,並問接下來的幾個問題的時候,那絲理智徹底斷裂了。
為什麼,承諾又反悔?
霜霜,以前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不能,只看著我。
為什麼,會害怕我?
為什麼
桑露向前伸了伸脖子,她的臉幾乎貼到了夏未霜的臉上,她似乎感到十分驚訝,甚至帶上了一點抗拒。
你,在憎恨我。
刷地一下,夏未霜抽出匕首,右手猛地向上一劃,閃著寒光的刀刃劃出了一道刺目的長線,只可惜這一擊並未得手。
桑露抓住刀刃,像是抓住蝴蝶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