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吹響獸牙的時候,大雪山聖廟內懸掛的獸皮戰鼓同樣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而且比其它的戰鼓更加低沉,也更能撼動靈魂。
宏偉巍峨的聖廟內先是響起一片驚呼,隨後就突然寂靜下來。一個個原本在聖廟中疾行的巫師、祭祀和神戰士都停下了腳步,彼此互望,臉上的神情十分耐人尋味。
在吉克拉瑪山峰上,有幾名蠻族強者正在這裡苦修,他們有的在山壁上挖掘出一個僅容一人的山洞,就坐在裡面盤膝苦修。說是山洞,倒不如說是一個淺坑。在坑裡放著幾片肉乾,他們靠喝雪水,偶爾啃一口肉乾,就可以堅持數月之久。
另外幾人,則是隨意找了一塊山岩坐在上面,裸露著身體,只在胯下圍了一張獸皮。一名蠻族女人也同樣裸露出胸部,任憑極寒的山風吹襲。這些人顯然比需要山壁坑洞稍稍擋風的人實力更強,長年在吉克拉瑪的罡風中洗煉,可以鍛煉出一具不弱於利斧巨劍的鋼鐵之軀。
當聖廟戰鼓敲響時,潛修的強者們紛紛有了感應,向聖廟的方向望去,隨即紛紛若有所悟,但他們的目光竟都集中於雪峰絕頂。
吉克拉瑪的絕頂上有一小片窪地,只有這裡才能夠積下雪。被山風吹削了不知多少年,這裡的雪早就不知道有多麼冰冷和寒冷。雪窪中,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雪包,從裡面傳出輕微而有節律的鼾聲。
雪包忽然動了動,然後啪的一聲表面出現幾道裂縫。裂縫不斷龜裂開來,越來越長,越來越深,忽然一片碎片彈起,立刻被沒有一刻停息的山風帶著飆飛,噹的一聲嵌入遠處山岩,竟發出金屬敲擊的聲音!
砰!漫天碎片飛舞,一隻頗有些秀氣的小拳頭破雪而出,一拳就將堅硬無比的雪包封殼擊得粉碎。
然後從雪中坐起了一個少女,她的左拳還高高舉著,右手正在用力揉著眼睛,拼命想要從惺忪的睡意中掙脫出來。幾番掙扎之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明顯還沒有真正清醒過來,深不見底的眼瞳此刻毫無焦點。
她搖晃著站起,再揉揉眼睛,視線終於聚焦在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一個老人身上。
少女就是和李察分別已久的山與海,站在她面前的則是蠻族大祭祀,烏拉扎祖。
山與海忽然低頭,看著項中掛著的一串獸骨項鍊,其中一顆獸牙上佈滿了裂縫。片刻後,少女臉色平靜地抬起頭,說:“大祭祀,他來了。”
大祭祀臉上的皺紋深得就象卡蘭多深處的大裂谷,沉重地點了點頭,說:“是的,他來了。比預定的時間早了四年。”
山與海臉上閃過一陣迷糊,她用力想了想,忽然握緊了小拳頭,疑惑地說:“他難道覺得已經可以打得過我了?不可能吧!他就不怕我真把他扔到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