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邁。
“……”盛夏看著這一屋子裹成蟬蛹的病人,都反穿著病號服,臉上帶著忐忑,想了想,開口,“加油。”
一起加油。
一等待室的人都安靜了一瞬,有人笑出了聲。
在旁邊等叫號推人的護工也笑了,多看了盛夏兩眼,推盛夏進手術室的時候,還特意多講了兩句:“手術室是單獨的,你進去之後自己爬到手術檯上等著,會有護士過來的。”
“裡面會有點冷。”陌生的護工很友善地笑,“加油。”
手術室裡確實很冷,也是盛夏在影視劇裡看到過的樣子,盛夏躺在冰涼堅硬的手術檯上沒多久,幾個護士和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就從自動門外進來了。
“盛夏是麼?”護士確認盛夏的名字,得到肯定答覆後就把推車裡的藥水瓶一個個掛到藥水杆上。
盛夏此刻為了抗拒緊張,腦子裡已經全是單詞,除了英文的還有鹿城方言。
“喝酒嗎?”坐在儀器旁的醫生冷不丁問了一句。
“啊?”盛夏腦子再一次短路,“要喝酒嗎?現在?”
嗤得一聲笑,來自於剛剛從門外進來的程涼。
麻醉醫生哭笑不得:“我問你平時喝酒嗎?酒量怎麼樣?”
“……”盛夏漲紅臉,“沒喝過酒。”
“別緊張。”麻醉醫生見怪不怪,轉頭看向程涼,“今天怎麼進來這麼早?”
“隔壁比較順利。”程涼站在一旁看著盛夏。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她尷尬地一直盯著手術檯上的手術燈,抿著嘴。
程涼一哂,他還以為這嘚瑟的傢伙不會緊張呢,結果現在拳頭都握起來了。
這樣看起來小小一隻滿身戒備的樣子,倒也很有趣。
她昨天在辦公室裡說今天要辛苦他了,言真意切的。
他看著盛夏因為麻醉起效逐漸失去意識,走上前接過了手術刀。
真的就是睡了一覺。
將醒未醒的時間很長,她感覺自己被人叫醒,感覺自己似乎送回病房抬上病床,然後耳邊就是唐採西沒完沒了吸鼻子的聲音。
“……你到底在哭什麼?”還是很想睡的盛夏被這吸鼻子的聲音吵得腦仁疼,嘶啞著嗓子開口。
“我沒哭。”唐採西看盛夏眼睛終於睜大了,“護士說你這幾個小時不能睡著,我剛才在手術室外門哭太久了嗓子痛不想講話,只能用鼻涕來吵你。”
盛夏:“……”
她真是個合格的閨蜜。
“手術很順利。”合格的閨蜜先把最重要的事情給說了,“剛才醫生跟我說了一堆專有名詞,好像就是你的膽囊黏連問題不嚴重,膽管也不短,反正就是漂亮的割掉了。”
盛夏鬆了口氣,對著天花板耶了一聲權當慶祝。
她糾結了一年多的大事,終於做完了。
“我跟你說……”說了嗓子痛的唐採西似乎重新開嗓了,興高采烈,“我研究了下,感覺我應該可以割個闌尾什麼的,到時候就輪到你在手術室外等著了。媽呀嚇死我了真的!真該讓你也感受一下!”
盛夏:“……說點人話行麼?”
“痛麼?”唐採西說人話了。
“現在沒感覺。”盛夏嗓子還是啞的,身體還是麻的,做夢一樣看著護士在她旁邊來來回回地忙碌。
詭異的是忙碌的護士好像在憋笑。
尤其是那個小護士小劉,因為資歷淺,平時喜歡一本正經板著臉,現在也憋得臉都紅了。
盛夏困惑地看向唐採西。
唐採西憑藉多年姐妹的默契一秒讀懂,兩手端著椅子往病床旁邊使勁挪了挪,神秘兮兮的:“你手術的時候幹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