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推開紅搖房門的一剎那,他看到的是明媚光線裡,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坐在椅子中,右手更是隨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漆黑的眼珠子那麼一轉,很無所謂的問著,找我什麼事?
還是以前那個熟悉的面貌不錯。可那一舉一動,連眼中的神采,都跟以往大不一樣。
紅搖其人,身上從來就不會有這樣懶洋洋和隨意的氣質。她從來都是蓄勢待發的,蓄勢待發的準備去訓斥別人,甚至是打罵著任何一個跟他走得稍微近一點的異性。
但當時,她甚至對大師姐說著,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他嗤之以鼻,打算看她準備裝到什麼時候。所以,當時他連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只是後來大師姐讓他帶了她過山頂的棧道時,他不得已出手攬了她的腰,心中其實還是鄙視她的,以為這不過是她藉機想親近自己,所以才會故意說,她連武功也忘掉了。
可武功這東西,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只要你練過,縱然是再失憶,內力招式都會還在的。
當時他確實趁著攬著她腰的時候,暗中的手指拂過她的手腕,可她身上竟然真的並無半分內力。
他詫異的低頭看了她一眼。當時的她,滿面淚水,緊緊的閉著雙眼,面上全都是恐懼之色。
可這樣的棧道對於學武之人來說,實在是過於平常。
他心中作疑,但也並沒有在意。紅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上心。所以他當時只是冷冷的說著,撒手。
可是這樣的紅搖,跟以往有些不一樣。她會害怕,會哭,會抱著大師姐的腿痛哭流涕,師姐,救我,我不要在這裡待一年。
可明明剛剛他和師姐去找她的時候,她還是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那麼一轉,懶洋洋的看著他們,隨意的說著,找我什麼事。
但不過一會的功夫,她竟然會哭的這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不顧自己的形象,只是因為師姐說了一句,山中多虎狼。
而隨後,他更知道了她的不一樣。
溪水中二人赤-身相對,她不退不避,眼光坦然的掃視過他全身。而當自己惱羞成怒的轉過身呵斥她時,她竟然貼身上來,言語挑逗,舉止曖-昧。
但當時她的眼中明明是清明一片,並無絲毫情-欲,甚至唇角還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容。
可那些挑逗的動作和言語,她還是做的行雲流水,無比自然。
他落荒而逃。可那一刻,他分明已經對她上心。
落水後的紅搖,跟以往的紅搖,判若兩人。
她會笑的明媚,也會笑的溫婉。她說話會流裡流氣,什麼都敢說,也會在受到別人的擠兌時狠狠反擊。她會高興,也會悲痛。悲痛的時候她會流淚,可也會仰頭望著天,緊緊的咬著唇,拼命的不讓淚水落下來。
但現在的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仗著師父的寵愛去欺負人。在山上時,她下了思過崖的那幾個月裡,她每日每夜的只會待在房中不出門,甚至當月兒和翠兒特地的在她的房門口說著那些她和師叔之間難聽的話時,她都不會如以往那般直接衝過來,二話不說的就是掄起鞭子抽人。
只有一次,他見她頭髮蓬亂的拉開門走了出來,環著胸,倚在門上,口中淡淡的說著話,但足以將月兒和翠兒氣的無言以對。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紅搖。以前的紅搖都是很在乎自己的外貌。而他也一直都知道紅搖長的美,甚至不輸莊秋容。但是現在,她穿著家常的衣服,頭髮隨意的披著,手攏在袖中,就是那麼斜靠在門框上,她身上分明都有一種隨意和懶散的氣質在淡淡的流轉。
而她也不再如以往的那般迷戀著他。她對他可謂是避之不及,甚至是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她會很直白的跟他說著,其實我不是你的師妹,莊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