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恨情仇,就有慾望和愛戀,就有跡可循。
對與陳旭之驚訝的神情,岑見雪只是靦腆的笑著說:“既然前輩說師法自然,那這些種種欲/望和感情也是自然的一種啊,不說別人,我的叔叔是修士,可依舊會記掛血親。”
“都說修道一途艱辛,路太窄,只允許一人走,可叔叔遇到麻煩時,成前輩會出手幫忙,您也在成前輩的邀請下過來了,可見縱然從人變成修士了,縱然明白修煉要靠自己,只能一人在大道上前行……然而修士還是會有朋友,會有知己,會有志同道合的夥伴……”
“叔叔曾偷偷對我說,若非成前輩,他就死在望斷山脈了,他欠成前輩一條命。”
“這不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修士其實只是實力強一些的人罷了。”
陳旭之聽後忍不住用全新的眼神看岑見雪。
說實話,很多修士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何來仙凡有別,斬俗緣這種說法?
他聽後,沉思良久才道:“你說的沒錯,修士的確只是實力強一些的人,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若是明知道自己弱小,還妄圖在強者面前肆無忌憚的蹦躂,那對修士來說……不僅是凡人,一切修為不如自己的存在都是螻蟻。”
“人當有敬畏謙卑之心。”
岑見雪聽後怔了怔,她細細思考了一會,直接起身對陳旭之道謝:“多謝前輩教誨,是見雪妄言了。”
幸而今日和她聊天的陳前輩脾氣溫和,若是還了一個脾氣不好的修士,聽到她這樣的狂言,肯定一巴掌拍下來,她定已經死了。
陳旭之擺擺手:“你其實說的沒錯,只是大部分修士都不會聽這種話罷了。”
他問岑見雪:“這些日子我想李道友也對你大致說過修士的等級了吧?”
岑見雪點點頭,那天李修士知道身邊的陳道友是一位元嬰大能後,走路都是漂著的,差點撞到柱子,岑見雪見了自然會多問幾句。
陳旭之道:“那我且問你,若你是一位練氣修士,發現面前有兩位元嬰大能打架,附近有很多凡俗人,你會怎麼做?”
岑見雪縱然聰慧,聽到這個問題也茫然了。
陳旭之又道:“我再換種說法,若你是一個校尉,面前有兩位鎮國將軍廝殺,你身邊尚有平民百姓,當兩位將軍殺過來時,你會擋在百姓面前,迎上將軍的刀鋒,還是會拋棄百姓,立刻逃走呢?”
岑見雪張張嘴,半晌才面色蒼白地低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陳旭之嘆息道:“但凡有些仁義之心的修士,都不會樂見凡俗人無辜死去,然而很可惜,修士並非萬能,越是活的久的修士就越冷漠,並非我們沒有心,而是我們太弱小了。”
“我們苦苦潛修數十甚至數百年,幾乎只能保護自己不死而已。”
“然而大部分的修士,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全都隕落在半中腰了。”
“若我們能一劍動九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強大到無人能及,那自然能仁慈的對待一切。”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必須向前看,也只能向前看,攀登到無人能及的地方,掌控自己的命運。”
“在那之後……或許才有資格說一句,凡俗與修士無有不同,眾生皆平等這種話吧。”
“而現在……”陳旭之發出長長的嘆息:“我們都沒有資格。”
岑見雪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紅髮修士。
未來的她曾無數次回想起這一天的情景,併為之慶幸。
慶幸她在踏入修真界之前就曾得聽元嬰大能的感悟,慶幸她有了足夠的準備和覺悟,也慶幸她端正了心態,收起了自己的驕傲和審視,踏踏實實的走入這個瑰麗的世界。
只可惜,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