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霆始終保持認真傾聽的狀態,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溫和:「沒關係,在我面前你可以暢所欲言,我想更深的瞭解阮京默這個人。」
「好吧。」舒雅妥協地長舒一口氣,溫柔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黯淡,開始陷入長久的回憶。
阮京默的天性症狀在何斯體質裡屬於罕見的一種症狀,按照比例來算,他可以說是罕見體質中寥寥無幾的存在。
從小到大他都被這種症狀困擾,童年的次數並不頻繁,成年以後接管公司使他的症狀開始階段性發作,好在他自制力極強,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舉動。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天性症狀似乎對他的威脅沒有那麼大,直到他擁有了奔奔,他頭一次體會到不能控制情緒的悲哀,他無法攔住身體裡破殼而出的野獸,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認為身體裡被一個可怕的惡魔佔有。
所有混亂的情緒集中於腦海的時候,他只想發洩,然而他發洩的方式,就是下意識的去傷害別人。
他劃傷過奔奔的臉頰,推倒過抱著奔奔的傭人,最過分的一次,他將只有幾個月大的寶寶從嬰兒車裡扔出去,差點摔壞了孩子的內臟。
所幸孩子的體質不同尋常,除了受到驚嚇以外沒有釀成什麼大錯。
但是經歷了一系列恐怖的事情以後,阮京默覺得自己是個瘋子,他沒有辦法再照顧小孩,他必須把孩子從自己這個瘋子身邊送走。
他找到了舒雅,接受舒雅的提議,空出最少半年的時間來到h國接受治療,他需要的是安靜,極其安靜和陌生的環境,只有放空自己,才能讓他重新平復情緒。
舒雅當時問他,孩子要不要留在身邊。
他果斷拒絕了,他這副鬼樣子,不敢再接近孩子半步。
「那你決定把孩子留在c市,交給育嬰師照顧嗎?」舒雅問他,眉眼間浮現隱隱的擔憂。
阮京默還是拒絕。
他絕不會把孩子交給一群陌生人去扶養,就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姆和育嬰師,他也不放心。
就在這一瞬間,他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他面容蒼白且平靜,舒雅永遠記得他當時看著自己的眼睛,晶瑩剔透,宛若兩潭秋水,閃著淒楚的光,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好聽:「我要把孩子送到他爸爸身邊。」
「阮先生,你不要衝動。」舒雅作為他的心理醫生,對他的體質和私生活,包括感情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舒雅從他的口中聽到過無數次「沈浪霆」這個名字,對這個陌生男人的脾性或多或少有些瞭解。舒雅並不贊成阮京默以這種方式把孩子送到另一個爸爸身邊,希望他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抱著孩子一同出現在沈浪霆面前,並且勇敢地坦誠一切。
「阮先生,我對你說過,儘量不要欺騙你所愛的人,謊言的代價是非常沉重的。」
面對舒雅醫生情真意切的勸說,阮京默不為所動,他決定的事很難改變,這個想法冒出來以後,他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辦,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天衣無縫。
當他拎著行李箱住進舒雅醫生為他安排的房間時,也就是那天晚上,奔奔出現在了沈浪霆的家門口。
阮京默在接受治療的期間,聽過最多的一段話就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正常,這樣才能儘早回到他們身邊。」
在這間阮京默曾經待過的房間裡,舒雅和沈浪霆聊了很久,話題全程圍繞阮京默在治療期間所發生的種種趣事,不管是樂觀的還是悲傷的,他們侃侃而談,咖啡一杯接著一杯。
舒雅用溫柔的聲音不斷道出阮先生堅強的一面,又或者是脆弱的一面,而沈浪霆始終保持認真的面孔聆聽著。
「阮先生是一個非常優雅有修養的男人,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