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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懶洋洋地伸了下懶腰,手腕便被人捏住。
江蘊側眸,才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隋衡已除了甲冑,穿著件常穿的玄色錦袍,撐頭躺在外側,眼睛灼亮,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江蘊由他握著腕,伸出鼻子,湊近了些,往他身上聞了聞。
隋衡挑眉:“放心,孤早洗過了,你還真以為,孤是那般不講究的人。”
江蘊便放心往他懷裡拱了拱。
又睡了一小會兒,方睜開眼,羽睫輕揚,望著他下巴問:“殿下不用去處理後續事麼?”
隋衡說不用。
“這回,孤會讓整個顏氏為他們的狂妄與野心陪葬。”
他語調冷而沉,顯然已成竹在胸。
江蘊不懷疑他的能力。
隋衡明裡暗裡與顏氏對抗這麼多年,你來我往,誰也沒有將誰壓死,不過是缺乏一個契機,能將顏氏連根拔起的契機。
驪山之變,隋衡順利走出驪山,踏進隋都城門的那一刻,顏氏就已經輸了。
無論隋衡這個鋒芒畢露的太子,還是一直韜光養晦的隋帝,都不會再給顏氏反撲的機會。他們都明白,隋都朝堂需要一次徹底的清洗變革。
江蘊在心裡輕嘆口氣,又有一種幫野狼裝上翅膀的罪惡感。
“那殿下自己的野心呢?”
江蘊忽然開口,問道。
顏氏一倒,以後隋都朝堂,隋衡這個太子,就要成為真正一言九鼎的存在,他給自己預設的宏圖霸業,都將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施展。
隋衡眼睛一眯:“你是指那老東西讓你布的那一局?”
他哂笑了聲。
“孤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是要藉由你的手告誡孤,天下乃蒼生之天下,而不是孤一人之天下,為君者,任何時候,都要以蒼生為重,只有保住蒼生黎庶,才能保住天下。他是怕孤成為一個殺伐無度的暴君。”
“這些道理,孤自然明白,何須他來教。”
“孤只是不滿,他竟用你來作為挾制孤的籌碼。”
隋衡比任何人都明白即墨清雨的深意。
玲瓏棋局無論多難解,區區一個棋局,怎麼可能抵得住君王的殺戮與野心。
然而玲瓏棋局,佈局者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棋盤上擺的不僅是冷冰冰的黑白棋子,更是他心上人的心尖血。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不會忍心用暴力蠻力破壞那個棋局。
他必須要耐下性子,去認真斟酌推敲每一步棋,尋求真正的破局之法,正如作為君王,摒棄一切捷徑,去推敲琢磨“天下”與“蒼生”的關係一般。
能真正束縛住他的刀鞘,並非玲瓏棋局,而是佈局之人。
這個道理,他明白麼?
隋衡垂目,望著仍小懶貓一樣黏在他懷裡的小情人。
江蘊忽道:“不止如此。”
“還有什麼?”
“那一局棋,還意在告誡殿下,做人不可太狂妄自大,這天下間,總有殿下辦不到的事。”
“……”
隋衡沉下臉:“這也是那老東西親口跟你說的?”
江蘊便道:“是我自己加進去的。”
“……”
隋衡輕哼:“你如何篤定,孤一定破不了你的局?”
江蘊眼尾一揚:“那我等殿下來挑戰。”
“當然,殿下可帶著你的謀士你的幫手一道來。”
隋衡越發不滿:“你看不起孤。”
江蘊沒吭聲,往他懷裡縮了縮,忽又問:“殿下對於天下的野心呢?”
“天下?”
“嗯,比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