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鯉魚風箏的線,徐妙寧在一旁拍手而笑。
李翼忽然的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春日。
“青娘,你曉得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春日,你和你的幾個妹妹在放著風箏。當時我便想著,這是誰家的姑娘?竟是生的這般的好,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如同夜明珠一般,渾身都在發著光。當時我便被你給迷住了,遣了人你打探了你的底細,而後回家跪在地上求著父母去你家提親。那還是我自小到大,第一次求父母呢。”
李翼的聲音很輕,很柔,如同這春天吹面不寒的楊柳風一般。
而聶青娘聽得他這樣說,面上也有些恍惚的神情。一雙美眸中也似是有了悠遠的回憶。
片刻之後,只聽得她輕笑一聲,偏過頭來同李翼說著:“我還記得,當時母親過來同我說,寧遠伯家的那個二小子,傻不愣登的。明明你父親都已經那樣明著的說不同意你和他的這門親事了,他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見天的有空就來咱們府上轉悠。“
那時她聽母親說了這樣的話之後,心中對這個傻不愣登的小子就起了好奇之心。於是讓丫鬟打聽得他又腆著臉來她們家轉悠之後,就偷偷的躲在屏風後面望了一眼。
少年高大英挺,眉目深邃。最重要的是,他那樣神情直白的同她父親說著,若您讓我娶了青娘,我發誓,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那時躲在屏風後面的自己便也心動了。一張臉滾燙滾燙的。後來便磨著父親同意了這門親事。於是次年春暖花開之時,她便嫁給了李翼為妻。
聶青娘恍惚憶起那些年中的往事,忽然抬手撫了撫面頰,幽幽的輕嘆一聲,慢慢的說著:“我記得我嫁你的那年才剛及笄。時光催人老,現下妍兒都快要及笄了。真是不服老不成啊。“
頓了頓,她又忽然起了些許調笑的心思,側頭過來望著李翼,笑道:“以往那些年中你就已經那樣的嫌棄我了,往後我會更老,你會不會更加的嫌棄我?”
他是嫌棄自己的吧?其實聶青娘自己也是嫌棄自己的。
可是沒有法子。當年她在屏風後面見著那個少年,聽得他說他會一生一世的對她好,她就信了。
她以為他只會一輩子對她一個人好,可是沒想到他也會對其他的女人好。就算出嫁的時候她娘也曾經對她說過,這女人啊,就得認命,不能善妒之類的,可是她依然是接受不了他對別的女人好。甚至是和別的女人有了兒女,而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卻是失落了,她心中便越發的不平衡了
聶青娘知道自己這些年中過的很像一個怨婦。而沒有人是喜歡和怨婦一塊兒相處的吧?甚至是她自己有時候都會嫌棄自己。
但這時她便聽得李翼柔聲的在說著:“不嫌棄。少年夫妻老來伴,吵吵鬧鬧的也是一輩子。青娘,你始終是我的妻子。”
聶青娘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成親之初,他曾對她承諾過,這輩子他是決計不會納妾的,可是後來不還是相繼的有了婉姨娘等人?自己生病的這些年中,他一個月都未必會踏足雅安居一步,倒是有一次她讓魏嬤嬤扶了自己到花園子裡來閒逛,看到了他同婉姨娘,並著李念蘭、李敬坐在一塊兒說笑。
那一刻心中的悲涼無法描述。所以她現下已經是不想去相信他說的任何話了。
她對他的那顆心已死。她現下不過是希望自己的一雙兒女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便罷了。
李翼卻是不曉得聶青孃的這番心思的。於他而言,他們兩個人這樣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話已經是許多年都沒有的事了。
他心中甚是感慨,也有懷念。
於是一時便又柔聲的說道:“青娘,往後我們兩個,不要再吵了,成不成?我們現下都已經是年紀這樣大的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