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趙大人。
趙正奇身後跟了一位小廝,懷中抱著一領玄色絲絨鶴氅,手中拿著一頂烏紗帽。
趙正奇就指著那小廝懷裡手中的玄色絲絨鶴氅和烏紗帽對徐仲宣笑道:“方才你走的急,竟是忘了拿這鶴氅和烏紗帽,我少不得的就給你送了過來。不想一進來就聽到了周大人的這等言語。周大人,”
他轉而面向周元正,面上笑意消散,“你方才的那番話,可是足夠老夫明日上一道章奏彈劾你的了。”
周元正鼻中輕哼了一聲:“老夫倒是不知,周大人身為吏部尚書,何時還兼任起了都察院的職務?“
都察院主掌監察、彈劾及建議,而趙正奇的吏部卻只是掌管著天下文官的任免、調動、考核等一應事務,所以周元正此語有嘲諷之意。
而趙正奇聞言,卻是正色道:“周大人此言差矣。為人臣子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遇不對之事,就應矯正,與身在何職位上有何關係?“
周元正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再做聲。
他雖然現下為內閣首輔,手中權勢甚大,可這周元正卻是吏部尚書。閣權與部權相制衡,互相傾軋,卻又不分高下。且這趙正奇以前曾做過帝師,極得皇帝信任,足可與他分庭抗禮。所以對著趙正奇,他即便是心中有再大的意見,可面上也並不敢真的如何。
其實周元正一直都是想著要拉攏徐仲宣的,待來日徐仲宣官職再上一步,若到時能閣權和部權不再相互制衡,他手中的權勢豈非更大?只是梅娘於他而言實在是執念太深,所以縱然是他明知道這樣做徐仲宣會站在他的反對面上,從此與他勢如水火,可他依然還是沒有辦法對簡妍放手。
若只是其他一般的女子,不說早就放手,只怕是徐仲宣稍微的多看了一眼,他都會立時遣人給徐仲宣送了過去。
只是簡妍,在他的心中已是等同於梅娘了。當年的不可得,被梅娘父親嘲諷奚落他無權無勢,無財無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種種屈辱,勢必是要現下在他有權有勢,有財有富的情況下悉數的一一洗刷掉。
而這時趙正奇轉頭面向了簡妍,撫須微笑,問著:“你就是簡姑娘?”
徐仲宣現下雖然並沒有擁簡妍在懷,只是讓她站在自己身後,完完全全的遮擋著她,但他右手始終還是緊緊的握著簡妍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守護之意可見一斑。
簡妍聽得趙正奇的問話,便從徐仲宣的身後走了出來,屈膝垂首對著趙正奇行禮,甚是謙謹恭敬的說著:“小女簡妍,見過趙大人。”
只是剛剛簪子傷了脖頸,聲音便不再如以往那般的清潤,反倒是微微的帶了一絲嘶啞。
趙正奇見她脖頸之上扎著一塊手絹,有血跡滲透了這淡綠色的手絹,暗紅泅溼一片。又見她雖然此刻面上依然是煞白一片,但對著他行禮言語之時依然是未見絲毫慌亂,於是心中不由的就對她多了幾分讚賞之意。
是個堅貞的姑娘,難得的是還甚是穩重。一般的姑娘遇到這樣的事,只怕早就是軟如麵條,六神無主,只會哭了。
於是趙正奇就伸手虛扶了簡妍一下,而後笑道:“確然是個好姑娘。怪不得仲宣會對你如此傾心,非卿不娶了。”
頓了頓,又笑道:“仲宣已是託了我為媒,明日去向你母親提親的了。”
簡妍待要開口道謝,這時卻只聽得周元正的聲音極其森冷的響了起來:“只怕趙大人的這杯媒人酒是喝不上的了。因著簡妍的母親前兩日已是答應老夫,要將簡妍許給老夫為妾。”
簡妍的心中就又沉了下去,面上一時就更加的煞白了起來。
這時有溫暖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在顫著的雙手。
“不要怕。沒事的。”同時徐仲宣低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