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辰。”
只聽得杜岱輕笑一聲,隨即便道:“蘭溪的這酒量不成啊,還得多練練才是。”
往前走了兩步,因又轉頭笑道:“想必飯前蘭溪也聽到了鳳欽向我打聽海禁一事。說起來不單是他關心這事,我對這事也挺上心的。不知蘭溪對開放海禁一事怎麼看呢?”
徐仲宣正立於醉月樓門前,有風吹過,掛在門楣上的兩盞明角燈左右搖晃個不住,他一張俊臉上的光影隨之時明時暗。
杜岱看不分明徐仲宣面上此時的神色,但僅從他的話語之中卻是聽得有幾許笑意的。
“這樣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言下之意就是贊同開放海禁的了。
杜岱躊躇了下,而後便又問著:“我記得前幾年浙江市舶司有一位官員上書,請求開放海禁,可陛下卻是大為光火,只說沿海倭寇橫行,若是開放海禁,倭寇豈非更加猖獗?駁回了他的章奏來不說,且是罷免了他的官職。自此後百官噤若寒蟬,這些年中更是無人敢再提開放海禁一事的了。便是你我覺得開放海禁之事再是利國利民,只怕也是有心而無力啊。”
“前幾年陛下牴觸開放海禁,可並不代表他現下就會牴觸,”徐仲宣的聲音聽上去清潤平穩,無一絲波瀾起伏,“時過境遷嘛。”
杜岱心中一喜,忙問著:“蘭溪此般說,可是知曉了什麼內情?”
徐仲宣笑了一笑:“哪裡來的什麼內情?我只是私下裡想著,前些年國庫豐盈,國家也是不差海外貿易這些稅款。那時不開放海禁,一來是這海禁是太、祖皇帝定的,全了咱們陛下的一片孝意,二來也可有效遏制沿海倭寇。可前兩年朝、廷在西南邊疆那裡打了一仗,耗費無數人物財力,國庫現下都虛著。前些日子戶部不是上書,言財政吃緊?又有兵部上書,言軍餉不支,前線將士多有怨言。而此時沿海各省布政司,浙江、福建、廣東等三處市舶司皆上書言民間私下海外貿易繁盛,一眾商人獲利良多,陛下豈會不心動?且這麼多年海禁雖然一直在實施,可沿海倭寇之患非但是沒有減輕,反倒是有加劇的意思。可見只海禁一項,也並非能徹底根除倭寇之患。我私下妄揣聖意,只怕是陛下心中也有鬆動之意。只不過一來海禁之事畢竟是太、祖所定,二來前些年那位大臣上書之時,陛下將他駁了回去,又罷了他的官職,現下若是忽然又說要開放海禁,只怕面上是有些過不去的。所以我們做臣子的,這時就該給他一個臺階下,主動的再次上書,請求開放海禁才是。”
杜岱聞言,目光閃了閃,卻又有些遲疑的說著:“畢竟陛下天意難測,到時不會又對上書的官員訓斥一番,罷免官職的罷?”
“罷免官職自然是不會的,”徐仲宣微微笑著,緩緩的說道,“不過被訓斥一番也自然是免不了的。只是即便是被訓斥了一番,依然還得言辭堅持,再上奏,即使是被陛下再一次的訓斥,依然還是要不屈不饒的再上奏,屆時陛下就可以順著這份臺階下來了。稍後陛下也自然會對這堅持上書的臣子另眼相看了。”
杜岱瞭然的哦了一聲,因又感興趣的問著:“蘭溪既然將此事看的如此通透,為何不做這上書的 情意深重
簡妍此時還沒有休息。上輩子她雖然不是夜貓子,可也並沒有試過晚上8點左右就上床睡覺的。
白薇進來通報,說是青竹來了時,簡妍很是訝異,忙放下了手裡拿著的書冊,吩咐著快讓她進來。
只是心裡卻在想著,都這麼會了,徐妙錦想必也該睡了,青竹倒怎麼會過來找她?
四月已是打起了碧紗櫥上吊著的落地湘妃梅花竹簾,青竹低頭走了進來,曲膝對著簡妍行了個禮,說著:“奴婢見過簡姑娘。”